一怒为红颜,更何况这怒的还是万万人之上的圣上。

    对于玉小姐小产这事儿,皇帝下了缄口令,万不能让玉小姐知道,无音自然不会多言,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玉小姐每次都会饮下避子汤,那个孩子……哪里来?

    无音心底有些惧,难道圣上发现了她做下的手脚。不,不,不可能,按照圣上的脾性,一旦发现她背叛,她定然早就身死。

    那么,是九王爷?无音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随意打听,处事越发小心了。

    午后,无音为玉秾梳洗打扮,铜镜里,她的脸消瘦了许多,憔悴了些许。

    忽而,铜镜里,映出一人半边扭曲的身影,袍服上半边龙身张牙舞爪,那人道:“你醒了,真好!”

    玉秾但笑不语。她依旧记得太后宫中那夜,他依旧没有胆子牵起她的手。

    高崇看着她,她微微敛首,眉目低垂,嘴角上扬似在笑,又不似在笑。她的发依旧浓密,只是原本小巧的肩膀因为这一病变得更加细弱了,仿佛都无法支撑起那倾泻而下的云丝。

    “那日,你病后,圣上回宫与太后大吵了一架,动静大得整个宫里人都知道了。听说这些时日太后一直病在慈宁宫,圣上都未曾去探望。”高崇沉声道。

    玉秾起身越过门外的高崇,道:“王爷与我说这些作何?”

    清晨的晨光柔而清凉,空气里点点花香,玉秾站在檐下赏景,无音为她披上圣上遗留下来的披风,退至一旁。

    高崇张嘴想要说什么,发现他们竟疏离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难不成,王爷想要指责我是狐媚惑主?”她回眸,笑。

    高崇从那清纯的浅笑中看到了迷乱人心的妖魅。他道:“你,我,当真要如此吗?”他终是忍受不了这样的冷离。

    “那,王爷觉得,我与你,该是这怎样?”她一字一句地反问。

    高崇张嘴无从回答。

    “王爷难道此刻不该醉卧美人膝吗?”玉秾转过身,语气里半讥讽,“何苦在这里与我一个病秧子纠缠不清?”

    高崇从未想过有一日,玉秾言语会如此刻薄。

    他终究亲手扼杀了曾经天真无邪的她……

    ☆、第一卷:玉秾

    这头,皇后娘娘整日里伺候在一病不起的太后娘娘身边,始终都无法探得太后与皇帝嫌隙为哪般?

    无奈,她只能慢慢等,等待太后娘娘愿意告诉她时。

    只是,当她得知后,不免震惊。

    自她嫁给高祎,在她眼里,高祎霸道有余,仁道不足,是一位明君却非圣君。特别是在他对世家的处置上,简直称得上冷血无情,直到现在她都记得她嫁入宫中那日,悬挂在宫门口的数十颗夏侯世家满门的人头,即使隔着厚重的帘子,她都能闻到那股杀戮的血腥味。

    太后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皇后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满脑子都是高祎竟然觊觎自己的弟媳……并且还差一点有了个孩子。

    玉秾,她记得她。虽只在宫里见过她一面,但她记得她。不仅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更是因为她的美貌足以让任何人自惭形秽。

    便是如高祎这般冷酷无情的铁腕皇帝竟也脱不了男人的本性!

    皇后苦笑,心痛得无以复加。

    自她与圣上成婚至今,没有恩爱和谐,没有相敬如宾,只是皇后和皇帝,这些她现在都不在乎,但是她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她和承儿的地位。

    这是她唯一剩下的东西。

    皇后心神恍惚地出了太后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车辇上望去,她稚嫩的承儿正在窗前认真地拜读史书国策。

    圣上寡欲,后宫孩童,不过三人,皆为男童。除承儿外,便是良贵人所出的高佑,华贵人所出的高琪。高佑,高琪皆比承儿大,再加上承儿早产,许多方面都赶不上健康出生的高佑,高琪。

    这,叫她如何不担心?

    现如今皇帝做出这般事来,一旦事情暴露,定会在后宫、前朝掀起轩然大波。皇后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理,赐死玉秾,下罪己诏?还是干脆不冒天下之大不韪接其入宫?

    历代历朝,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前朝始帝便是爱极了其妃乃至其妃死后,悲恸晕厥,不久也相继离世。

    现如今高祎敢做出此等事情来,定然早已心中有沟壑。她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静待事情发展。

    思及此,刚才还慌乱的皇后,此刻出奇的平静。现在,她手里握着其他人都没有的秘密,或许这个秘密可以成为永保承儿太子之位的助力。

    九王妃去了一趟太后宫便病倒了,皇帝为此大怒,九王爷却对此不闻不问,这时期在朝内外引起了诸多猜测,一时间,大家都为此迷惑。

    这消息以风的速度传到了边关,边关驿站层层递来了消息。皇帝看着手中书,眸色幽沉。玉家假借送东西的名义,实则回京探望玉秾。

    想到玉秾,皇帝冷锐的目光敛了锋芒,自她边关入上京,这小姑娘,他看着长大,她生得一颗七巧玲珑心。

    若是一般女子遇此遭遇,必然身死。她虽悲伤,但从不曾寻死,亦不曾以泪洗面,悲悲戚戚。

    她道:“死何其容易?但,她为何要死?”她反问他,目光清亮,似泉。

    她的意思是,错不在她,她为何要为别人的错,去死?

    她生得一副柔软娇嫩的外表,心却坚硬如石,这秉性倒有玉家的风骨,只是不知何时他才能焐热这块儿冰冷的石头?

    皇帝提了朱砂笔,在竹书上,赫然写下一字“准。”

    自病后一月里,王府里,她的院子里,药味从不曾断过,皇宫里传来的赏赐也日益增多,从珍贵的药材到世间少有的珍奇,有的作调养,有的作娱乐,玉秾却兴趣寥寥。

    每日里,她都喜欢坐在廊下,看花开花谢,日出日落。但,她的心却不如表面那么平静,因为听说,她的堂哥哥就要入京来看望她了。

    自上次一别,她已经五年多不曾见过堂哥哥了。

    这日,玉秾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花开花落,一个着铠甲的的男人打破了院子里的静谧。

    玉秾的目光染了从未有过的光彩,她飞奔向那人。

    高崇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像一只俯冲的燕子落入那人的怀抱,他神色闪过悲凉。

    那人搂着她,笑道:“都嫁为人妇了还这么孩子气。”粗粝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宠爱。

    “堂哥哥,见到你,秾儿真是太高兴了。”她的语气欢愉,似含了蜜糖。

    那人黝黑而威严的脸上有了笑意,他上下将玉秾打量了一番,道:“我与你伯父甚是挂念你。”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高崇犹豫了少许便悄然退下。

    待高崇离开,入了房间,只剩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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