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为实!

    “所以,你是要给他报仇么!”半晌后,延帝咬紧了牙关,狠狠道,他想起当年镇南王与裴瑾是多么亲近了,“别忘了,朕才是你的父皇!”

    可是裴瑾却笑了,“父皇?呵,我一直将您当做我的父皇,可您何曾把我当过您的儿子?”

    说着他捡起地上的碎片,轻轻道:“您刚才,可都是要置我于死地啊!父皇,您这样,是将我当成一个儿子么?”

    延帝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颤了,而后他又狠戾的说道:“那是你该死!你杀了老十!杀了皇后!你还设计杀了老七!你为了你的野心,将所有的人都算计了!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裴瑾听着他的咆哮,心荒凉如暮秋的荒原,“所以,为了您爱的老十,您就可以将我这个儿子毒死吗?您是为了给老十报仇,还是因为你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其实一直在被人玩弄于掌心,接受不了,所以才想将超出你控制的那个人除干净呢?”

    延帝手撑着桌案,目光淬毒。

    “父皇,不公平啊!”裴瑾仰起头,看着虚无的上空,叹道,“同样是您的儿子,您为什么就一点都不愿疼我呢?”

    说完,裴瑾低下头,定定的看着延帝,一字一顿的问道:“父皇,您为什么就不爱我呢?”

    延帝看着裴瑾的目光,怔住了,那里面,蓄满了失落与悲哀,还有无助。

    他为什么不爱他,是因为他是那个卑贱女人算计他的成果!是因为每次看到他,看到他的那双眼睛,他都能想起那个女人当初是怎么算计他的,然后就会下意识的去想那个女人生下的儿子会不会同样那么卑贱同样来算计他!

    而当他越来越长大,性格越来越让人看不透时,那种念头就越来越强烈!他看不透他,所以他更加厌恶他!

    更何况,他还跟那个一直让他心生不安的弟弟走得那么近!

    想到这些,延帝的内心更加震动,喉咙里的腥味也越来越重!

    裴瑾见延帝沉默不答,只用着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心越来越冷了,他叹了口气,挪开视线,道:“老十是自己离开皇宫的,那些刺客是他自己派来的,他厌倦了宫廷争斗,只想远远离开这牢笼。而我,不过是知道后将他关了起来。我没有杀老十,老十是自己厌倦了这一切,自杀的。至于七哥……呵,如果你心无邪念,又如何能跳进我这个陷阱?他想害我死无葬身之地,而结果,只不过是我比他技高一筹罢了……父皇,您比我更清楚这场战争的输赢意味着什么,我只想活下去,只想我的妻儿活下去,仅此而已!”

    “哼!”延帝听完,却是冷哼一声,表示不信,“你休想再欺瞒朕了!朕不会再相信你任何一句话!来人!来人!”

    裴瑾听到他大喊,身子瞬间绷紧了。小十三也紧张的拉住了他的衣襟。

    可是延帝喊了半天,始终不见有人进来。他心生怪异,想要跑出去查看,而这时,王福年推门而进。

    王福年进来后,随手就把门关上,然后站在门口不动了,他看了一眼裴瑾后,垂首恭声道:“陛下。”

    延帝立马道:“那些人呢!侍卫呢!”

    王福年依然恭声道:“没有侍卫了。”

    延帝一怔,而后恍然回神,他猛然转身看向一旁站立的裴瑾。裴瑾垂眸站立表情淡然,从容淡定,又无所畏惧。延帝见状,心一下冰冷。

    “王福年!原来你是他的人!”延帝此时几近崩溃。

    王福年闻言,心颤,可是使劲克制住了,他低着头,道:“陛下息怒。”

    “你们这是要造反么!”延帝怒吼道。

    王福年不答,只看了一眼裴瑾,然后把头垂的更低。

    事到如今,他只能“造反”了。

    这两天延帝一直一个人待着,谁也不能接近,他是怕了,怕身边的人又会出卖他背叛了,所以王福年并不知道延帝的这几日的心情,可是王福年毕竟跟随了延帝几十年,通过他的一举一动,还是感到了不同寻常。而当他得知延帝在午后召见九王,并且在外边安置了侍卫后,他的不安越来越甚了,然后,他便更加提起了心。

    裴瑾进入书房后,门便被关了。他守在门外,开始细细倾听里面的动静。等到发现事态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之后,他心惊之后,定神之下,果断的去跟那些侍卫传旨――延帝有令,命尔等退出十丈!

    他语焉不详,意在说明延帝与九王所说的是要事,谁都不能靠近!

    延帝身边最亲信的王大总管,他说的话,谁人不信!所以那些侍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各自退下了。他们想,这是延帝再跟新一任的帝王说话,他们理当避嫌。

    王福年没有解释,但一个眼神传递,裴瑾已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的心稍微安了一安。此时延帝又已疯狂,如果他执意要杀自己,他无处可逃。

    可是,他现在真的要逼宫吗?像七哥那样?

    让父皇下圣旨,然后杀了他?

    裴瑾心里百转千回,迟迟没有答案。

    延帝见他迟迟不动手,冷笑道:“怎么?不敢杀朕了?你蓄谋已久不就是为了登上这位置么!你来杀朕啊!杀啊!不过就算你杀了朕,你也别指望朕会立下圣旨!裴瑾,你想当皇帝,做梦吧!”

    裴瑾听着,久久没有应答,他只站着,目光深邃。半天之后,他才翕动了一下嘴唇,开口道:“父皇,儿臣无意这皇位。”

    这话一说,延帝又一次怔住了。

    裴瑾吸了一口气,道:“父皇,我是您的儿子,仅此而已。”

    说完,裴瑾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的磕了一个头。磕完,起身离开,把最脆弱的后背彻底亮给了他。

    延帝看着裴瑾走出门外,却始终没有动作。他已经惊呆了。

    等到裴瑾走远,他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般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喉咙间忍了半天的那口血,终于一下喷了出来。

    王福年见状,上前,扶起。

    延帝冷冷的看着他,问道:“王福年,朕待你不薄!”

    王福年跪下道:“陛下,九王是个好君主。”

    延帝一瞬无话。

    ……

    裴瑾走到门外的时候,后背已经湿透。刚才那一刻,他下了他人生中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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