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羽走了。湖心的水榭里已没了她的踪影,她却突然从一扇敞开的窗子跳了进去。

    赵周行正坐在这扇窗子里,她面前的桌子上仍摆着那三枚棋子。

    一羽已走过来,坐在了赵周行的对面。她无视剑拔弩张的气氛,对赵周行道:“那个方朔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这次救了你的命,但是你不应该相信他。”

    一羽想了千万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赵周行只是问了她一句话。

    “一羽姑娘可知道这三枚棋子?”

    一羽当然不知道,所以她只能摇头。

    赵周行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一羽奇道:“谁?”

    “闻人合。”

    第18章 第十八章

    闻人合正在看一样东西,东西虽然是一样,但是有五份,整整齐齐的摆在矮几上。

    五份密报。

    来自赵国插在凉国的密探。

    左数第一份,是一个月前送到,写着慕容玉突然秘密离宫。赵周行也在那个时候刚刚离京。

    第二份在三天后,慕容玉已进入赵国。这样赶路的速度实在是快了些,闻人合有些警觉,另派了两人跟踪慕容玉。

    第三份是慕容玉进入赵国都城后送来,距离第二份送达,不到十二个时辰。

    十天前,第四份密报送回。闻人合刚接了赵周行从峦城放回的鸽子,密报上慕容玉刚到峦城。

    赵、凉两国虽然不是敌国,但也绝非盟友。此刻两国贵胄同汇峦城,就算彼此不会相遇,也绝非好事。

    闻人合次日得一卦,帝星黯淡,将有一劫,一大劫。

    四日前,慕容玉与赵周行同日到达青石城。

    随后再无音讯。

    跟踪慕容玉的探子本是一日一报,到青石城后再无消息,理当是被处理了。但是闻人合自信慕容玉绝无那样的手段足以发现这些密探,到底是谁下的手便成了难题。

    闻人合捡了几份比较关键的密报重又看了一遍,一时也是难下判断。

    冬日迟到的暖阳懒洋洋地从地平线爬起来,爬上窗格子。昨夜落得雪就在这样的阳光下微微化开,滴答着流入了窗下的白石路上。

    石路的另一侧是夏天消暑的天井,一株含苞的荷花孤零零立在池中,像是对抗这冬日的寒冷。池水微荡,一尾红鲤跃出池面,落到地上,化成了一个垂髫童子。

    这童子踏着石路施然走着,推开了那扇也已经被阳光照得有些发暖的门。

    门一推开,闻人合已知道有人进来,道:“阿月,今日起的晚了。”

    “阿月”就是那尾红鲤的名字。红鲤在月圆夜化成人形,闻人合见到他,就给他起名叫做“月”,因为“月”和“跃”同音,也是期着这条鲤鱼有化龙的那一天。

    晋天观少活物,阿月算是这观里唯一还会喘气的,闻人合心底虽不喜妖物,但对阿月也多了许多关照。

    “昨天晚上月圆,修炼了许久。”阿月边说着边走到案前,凑过一个脑袋在几分密报上看了看,他化成人形不久,不大识得字,于是随手指了一份问道,“这写的什么?”

    闻人合便照着念了一遍。消息要及时才算得上秘密,过去的时间久了,什么样的秘密都变成了废纸。闻人合并不介意叫阿月知道一张废纸上的内容。

    “慕容玉就是你给我说过的凉国的皇子?”阿月问到。

    闻人合点了点头。

    “哦。”阿月也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他怎么只带了一个人就走了,不怕遇到坏人吗?”

    “慕容玉所带,是他手下十分得力的护卫。据传乃是春狩时,慕容玉遇险得此人所救,后来慕容玉回宫,便将此人一并带回,编入手下。”闻人合解释说,“但此人来路不明,赵国派去的探子也未能探出他的身世。慕容玉贸然用人,并非明智之举。”

    “你上次和我说,慕容玉和太子一直打得厉害。能和太子打得人,应该不会比太子差。这样的人肯定不会那么冒失,这个护卫肯定有和别人不同的地方。”阿月道。

    阿月说话慢,这段话又长,就用了些时间,换平常人可能不会全部听完。闻人合却耐心,他已活过许多岁月,等别人说话这点时间倒是不缺。

    何况,话说的慢了,就可以给人更多思考的时间。闻人合琢磨了一遍,发现阿月说的也不无道理。为上者用人素来选贤任能,这个护卫既然查不到来历,只能说明他更加的不简单。说不定那两名探子,也是折在他手下的。

    但是能将自己派出的密探杀死,加之来路不明。闻人合倏然一怔,已想到了一种可能。

    妖物作祟。

    闻人合长袖微动,袖中滑出两张纸人。两张纸人落地成形,俱是道童模样,两个都匆匆向外走去,不知得了什么吩咐。

    闻人合也跟着向外走去,步履稳健却不似那两个道童般匆忙。阿月见状,正欲跟上,却听闻人合道:“我要上观星台。”

    阿月刚迈出去的半步立刻收了回来。观星台有阵法加持,他是妖物,虽长在晋天观,那阵法见了他也不会网开一面的。

    “要看什么?”阿月问道。

    “钧玄。”闻人合道。

    阿月撇撇嘴,跳进那口天井中,化成一尾鲤鱼,几下钻进荷花底下,不见了踪影。

    微风吹过,碧色的荷荡开一阵阵水波。南地的花是从来开不败的。

    赵周行蹲在池边,望着水中的圆月出神。那接风宴实在恶心,老王爷虽然不曾多加言辞,小的倒是处处藏刀。她应付那个世子已经觉得吃力,一羽又对方朔大加羞辱。

    侥幸扳回一局,赵周行借酒醉离席。

    外头月明风清,月色乳白,赵周行心跳无故漏了一拍。她想起一具无暇的肉体,也似今夜明月。

    看别人的身体和看自己的到底不太一样。到底不一样在哪里,赵周行也说不清。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又忍在了心底。

    她想叫别人也脱了衣服给自己看看,不过这样肯定要被人说成变态,只能想想作罢。

    “月光如水水如天。赵帝好心情。”湖色飘渺,一叶小舟似从月中行来,在水中荡到赵周行跟前。一羽坐在舟上,两条藕荷般的小腿在水中轻轻晃动,“席已散了,赵帝酒可醒了?”

    赵周行眼中染了半分痴色,讶然道:“一羽?”

    一羽偏头笑了笑,“江上泛舟自在天地,可惜我只能在湖上效仿前人。这镇南王府的池子够大,不知你那皇宫中有没有这样的池子?”

    赵周行不置可否地笑笑,轻轻跳上浅舟,“一羽姑娘特地过来,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没什么。”一羽伸出手指在湖面一点,小舟便离了岸,“我说的话,赵帝也不曾听进去几句。”

    “我只是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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