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了。只要他能得手,那么楚明昭这个人从此将在众人面前彻底消失。裴玑能耐再大,也很难再找到她。

    南直隶,滁州。

    裴玑遥望东南方的南京城,轻轻一叹。

    何随端来半盆洗好的樱桃,笑嘻嘻地凑过来:“殿下,这樱桃甜得很,要不要尝尝?”

    裴玑拈起两颗看了看,感喟道:“粒大饱满,色泽莹润,一看就好吃,要是拿去给我媳妇,她一定高兴。”他抬眼见何随一面大口大口嚼樱桃一面不忘笑他,翻他一眼,“你吃樱桃都不吐核的么?樱桃核有毒的啊。”

    何随一口呛着,咳得满面涨红:“你怎么知道?”

    裴玑瞥他一眼:“我媳妇告诉我的。”

    “那你方才怎么不早说!”

    “谁让你吃了半盆才拿来给我,这就是没良心的下场。”

    何随卡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往外吐核,又着急忙慌地问裴玑怎么解毒,却见裴玑慢条斯理地将手里两颗樱桃放进嘴里,道:“莫忧,你吃得少,不要紧。吃个八-九斤樱桃核才能中毒,你能吃那么多么?”

    何随简直欲哭无泪,殿下您能不能把话一次说完!

    “下回注意些就是了,吃樱桃也不要嚼核,直接吐掉,”裴玑抱过那半盆樱桃,回身坐下,“这些都是我媳妇跟我说的,还是我媳妇好。”

    何随暗暗磨牙,心道又跟我显摆媳妇!

    裴玑吃了一颗樱桃,又道:“不过我方才想起一件事。”

    “您打算挥军过江了?”

    “不是,”裴玑的目光在舆图上的某一点定了定,“这里离高邮不远啊,高邮的鸭蛋那么出名,我琢磨着,等这头事了,拐到高邮给我媳妇捎带些鸭蛋回去。”

    何随嘴角一抽,小声嘀咕道:“真是丧心病狂,这会儿都不忘媳妇。”

    “你说什么?”

    何随忙道:“我说殿下真是心细如发,连这个都能想到。”

    “不过殿下,”何随又赶紧转了话茬,“咱们何时渡江?”

    “等派去的人有了信儿再说,我也想早日回去,我真是时刻挂心着明昭。”

    何随心道,我看你是不放心那些情敌才是。

    时入六月,暑气渐盛。

    裴德在洛阳的王府也基本完工,开始与儿子说道预备去封地的事。但裴湛总是对此有所抵触,百般推脱。

    裴德拍案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裴湛嗫嚅道:“儿子……儿子只是想等堂兄回来,看着讨贼之事尘埃落定。”

    裴德阴着脸道:“你堂兄到那里根本就是手到擒来,你操的什么心?”想了想,又道,“也罢,那就再在京师住上一阵子。”

    裴湛嘴角的笑尚未漾开,就听父亲继续道:“在京师给你挑个媳妇,省得我回去再费心。京师这么些德容俱佳的闺秀,也多些挑头。”

    裴湛神色一滞:“父亲,儿子还不想成婚。”

    “你今年都十八了,纵然是你成婚晚的堂兄这个年岁上都娶亲了,你还想拖?”

    裴湛心道,我要是遇着个楚明昭我也乐意成婚。

    “好了,就这么定了,”裴德起身道,“待我入宫与你伯父商议一下。”

    范循从衙门里出来后,总觉得似乎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他眉头拧起,猛地回头,就瞧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立在离他不远的一株槐树下站着。

    他打量他一番,只见他穿一身元色夹绉纱直裰,头戴巾帻,腰系一条寿松麒麟白玉带,神态矍铄,气度翛然。

    范循觉得真是见了鬼了,六部衙门可是在皇城里的,他还没出皇城呢,皇城是寻常人能进来的么?六部的大小官吏他都认识,但他万分笃定他并没见过眼前这位。所以,他到底什么来头?

    那老者见范循发现了他,全无一丝尴尬,反倒笑吟吟地走上前来,道:“我知道你不认识我,其实我也不认识你。我此番来找你,不过是想问问,你还打不打算下手了?若还想下手就快着些,否则等太子一回,你可就不好动手了。”

    范循自认应变算是快的,然而骤然听到一个生人跟他迎头倒出这么一番话,一时也是有些懵:“你在说什么?你又是谁?”

    “咱们互相不认识,我也不预备跟你认识,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那老者催促道,“你快说,你还动不动手了?”说着话又微微拢了眉头,“你若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便给你提示一二。太子妃,仁智殿。”

    范循原本觉得这老者疯疯癫癫的,但听他言至此,心头忽地一跳,他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范循眉头紧锁,紧紧盯着他:“你究竟是谁?”

    “我说了,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那老者面现不耐之色,“你能不能干脆些,给个痛快话儿。你放心,我不会去揭发你的,要揭发早揭发了,我只想让你给我交个底。”

    范循忽而笑道:“若我要继续下手,你会帮我?”

    老者笑了笑,断然道:“不,我是专要堵你的。”

    六月初二,裴玑挥师南进,急行军突袭至长江北岸的江浦,着手准备渡江。

    六月初六,裴玑以二十万兵力牵制中上游乾军回援,并切断南京城内守军辎重补给。

    长江水面阔、水量大、水流急,暗流暗礁丛生,自古就是天险,易守难攻,眼下又正值江南梅雨季,持续阴雨,渡江必将是一场鏖战,裴玑身份尊贵,不能涉险,何随与众将官都劝裴玑在江北指挥调度就好,不要随军渡江。裴玑却知道主帅带头冲锋对激励士气有多大效用,婉拒众人好意。

    六月十八,裴玑集中兵力,以火器开道,猛烈炮火碾压,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渡江。兵士们见裴玑躬亲站在船头指挥,一时大受鼓舞,士气如虹。

    六月二十一,周军在漫天弹火之下突破乾军层层防线,成功抵达长江南岸。

    裴玑事先找了当地久惯在江上行船的渔民了解了对岸的水流状况,选了水面宽、水流缓的渡口登陆。由于大型战舰吃水线深,靠近江岸会搁浅,因而他在临岸时换乘了小型的鸟船。

    裴玑一上岸便询问何随阻击楚圭父子的状况。何随回道:“照着殿下说的,人一早就派出去了,各个口岸都堵得死死的,都警醒着呢,只要他们出逃,就必能截下。”

    裴玑点头,旋命士兵稍作休整,预备攻城。

    楚圭忙于应付裴弈的征讨,更加无法顾及治下百姓的死活,非但不能做到轻徭薄赋,反倒因军需吃紧而不得不加倍盘剥。百姓们苦不堪言,又兼眼见着北方已经安定下来,大周皇帝连颁新政与民休息,于是更加渴盼楚圭倒台。

    裴玑尚未行至南京城下,便被箪食壶浆前来相迎的百姓围住了。

    原本是喜迎王师的动人场景,但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奇怪。百姓们欢欣鼓舞

章节目录

唯妻是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肉屋只为原作者海的挽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海的挽留并收藏唯妻是宠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