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雪也没有人扫。朱韵心想幸亏他们是下午到,否则太阳落山,她深切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进这个楼。

    身后有关车门的声音,李峋最后一个下车。董斯扬锁好车门,对众人说:“走吧。”

    朱韵跟在最后面,董斯扬推开颤颤巍巍的大门,前面是一条黑乎乎的通道,内部搭着装修架。

    朱韵跟在张放和赵腾后面,与李峋并肩往前走。李峋刚睡醒,脸色奇差无比,朱韵刚刚没有细看,印象里他刚下车时,嘴唇半点血色也没有。然后她猛然间又意识到,这似乎是他们重新见面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颜,以及睡醒时的样子。

    走过黑通道,进入大堂,视线豁然开朗。朱韵惊讶发现楼中别有洞天,干净的大理石地面,华丽的吊灯,厚实的帘布,还有着装整齐的服务员。

    唯一问题就是服务员都是女性,而且服装性感暴露,黑红旗袍短到大腿根,多亏了空调给得足。

    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男人看见董斯扬,连忙过来打招呼。

    “董哥好!”

    朱韵总觉得这架势有点不妙,她偷偷拉过张放,悄声说:“我们这年会不会开到一半被警察端了吧。”

    “瞎合计什么呢。”张放白她一眼,“庸人自扰,过来。”

    趁着董斯扬跟大堂经理说话,张放带朱韵来到前方,他掀起厚重的窗帘,露出雾蒙蒙的玻璃窗。

    朱韵擦出小块往外望。外面一片假山怪石,有数座精致小亭坐落其间,亭边有不经修建的黑色枯枝。茫茫雪地上分布着十几滩碧绿汤池,星罗密布,水汽蒸腾,远远看去宛若秘境。

    朱韵看了半晌,惊讶道:“温泉?”

    ☆、第30章

    朱韵本市生活也有几年了,从来不知道市郊竟然有温泉。

    董斯扬跟大堂经理交代完,对方拿来几张房卡,董斯扬回头问:“你们谁想跟谁住啊?”

    朱韵:“还要住宿?”

    董斯扬:“废话。”

    朱韵:“你一开始没说住宿啊,我什么都没带。”

    董斯扬一脸不耐烦,“女人就是麻烦,就一宿有什么可带的。”随即又笑起来,“哟,是不是没带化妆品有点紧张,没事,不想让我们看素颜你晚上争取脸别沾水就行。”

    “……”

    张放从董斯扬手里抽了张房卡,拥抱赵腾。

    “我就跟你混了!”

    赵腾嫌弃地拨开他,董斯扬问郭世杰:“你要跟谁住?”

    “等等。”朱韵打断他,她后知后觉指着董斯扬手里剩下的两张卡片。“……你就开了三个房间?”

    董斯扬:“六个人三间房,有问题?”

    朱韵崩溃,“我是女人啊……你不觉得应该给我单独开一间吗?”

    董斯扬:“预算不够。”

    朱韵:“这不是你以前朋友开的吗?”

    董斯扬哼笑,“你也说了是‘以前’,人情是这么好卖的吗?”他催促朱韵,“别磨蹭了,让你先选,别说我不照顾女员工,我仨你跟谁住?”

    朱韵:“……”

    赵腾偷瞄了李峋一眼,忽然把郭世杰拉到自己这边,说:“你就别掺和了,女人都是洪水猛兽,你不会想自己清白被玷污吧。”

    朱韵:“谁玷污谁?”

    赵腾不管那个,揽着郭世杰说:“反正你就在那俩里面挑吧。”

    郭世杰小声说:“他们俩不会被玷污吗?”

    朱韵:“到底谁玷污谁!?”

    赵腾笑着说:“他们俩已经污得不能再污了。”

    董斯扬勾起嘴角,对朱韵说:“你不用想太多,你完全不是我的菜。”

    朱韵瞬间回击,“你也不是我的菜。”

    “那正好。”董斯扬一张房卡飞到李峋怀里,李峋从刚开始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脸色奇黑,一语不发。他拿出房卡看了一眼,便往电梯去了。

    董斯扬对其他人说:“回屋休息,然后去二楼吃饭,包房‘鸣香’。”

    朱韵还觉得事情没有处理明白,被赵腾一把推进眼看要关上的电梯里。董斯扬像拎小鸡一样给郭世杰拎过来,“你跟我住。”

    张放挤过来问:“董总喜欢什么类型的菜?”

    董斯扬饿狼一样懒懒地舔舐牙齿。

    “至少得比她骚个十倍起吧。”

    朱韵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带进了沟里。

    叮咚一声,电梯停在四楼。

    这里不像寻常酒店,房间都是木门,雕刻着各种花鸟龙凤纹案,散发着深沉浓郁的香气。棚顶奇高,每四五米悬挂一红灯笼,色调发暗,将环境映得更为幽秘。

    朱韵跟在李峋身后,心里砰砰直跳。她思忖要不要回大堂自己单独开一间房,但最初的时机已过,现在再走总觉得有点别扭。

    ……那一起住别扭吗?

    还没等她想出答案,李峋已经开了房门。

    这店外面看着其貌不扬,估计钱都投在内部装修上了。房间虽然不是套间,但面积足够开阔,两张单人床,后面是一幅巨大的工笔荷花图,旁边是两扇镂空木屏。

    李峋进屋直接去了洗手间。屋里很暗,朱韵去拉窗帘,惊讶地发现对外窗户是封死的,只有最上面的一排小横窗可以看到外面,其他都是挡住的。

    朱韵回门口开灯,一打开倒好,屋里的灯光也跟外面一样,荷花图顶上一排暗沉沉的红灯笼。

    朱韵心里狂汗,这屋一点也不像干好事的地方。

    李峋洗了把脸出来,从地上捞起自己的包。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朱韵从棱角判断里面装的一定是笔记本电脑。

    果然,李峋下一秒就掏出了电脑。电脑一拿出来,包立马就瘪了。他把电脑放到桌子上,没有开机,先掏出烟来抽。

    朱韵也不知道该说点啥,为避免尴尬,也进了洗手间。磨磨蹭蹭整理半天出来,正好看见李峋扔在地上的包,顺手捡起来。

    就在她将包拿起的一瞬间,从包里掉出一个东西。准确说应该是一“片”东西。它扣在地上,待朱韵翻过,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般。

    那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照片,一只金毛状元在台上演讲,拽得没天没地。

    朱韵早就忘了这一茬,忘得一干二净。她在数年前将照片封印在钱夹的最深处,就算钱夹被人顺走了,她也没有想起来。

    照片有明显的污渍和折痕,应该是他怕存不住,所以直接塑封起来了。

    他拿到照片为什么不告诉她?

    不……应该问他为什么塑封这张照片?

    或者他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它?

    要问的问题太多,反而无从开口。

    早知道就躲在洗手间不出来了……朱韵心想,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尴尬的。

    朱韵回头,看见李峋靠着桌边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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