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您。”官员将一件黑色的木牌递到茅小飞的手上。

    茅小飞手一颤,几乎有点拿不稳,那玩意儿烫手得很,他的指腹缓缓摩挲上面刻着的字,是他的名字。

    这面木牌,是一切的源头,要不是这个东西,在庆细军营里,穆参商也不会注意到他这个小兵。

    仿佛一口寒冰呛到了胸口,半晌,茅小飞咳嗽了一声,答道:“是,他是我的朋友,你好好安顿他带的人,安顿好了来叫我,我去见他。”

    官员现出迟疑。

    茅小飞面无表情道:“要禀报你们城主就快去,我要尽快见到这东西的主人。”茅小飞扬了扬手,就不再停留,他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逃一样地蹿进屋子里,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背脊抵到门上,木板蹭得他的脊椎一阵刺痛。

    穆参商,他居然找来了。

    ☆、九〇

    “我的酒呢?!”

    乍然破门而入的茅小飞惊起一对儿野鸳鸳。

    “……”金沈光着两条大白腿,跨坐在徐柒的身上,从两人的情态和姿势判断,刚才他应该是弯下了身子,刚把嘴唇对上徐柒的嘴,就被茅小飞坏了好事。

    “……”茅小飞咽了咽口水。

    金沈从床上下来,床上隆起的那个人没半点反应,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药倒了。他神色非常纠结,显然正在打腹稿,要怎么解释床上那个大活人。

    走到茅小飞的面前,金沈仍然抱持着一脸的欲说还休。

    “酒。”茅小飞粗声道,他的眼圈反常的有点红。

    “酒啊,酒!”金沈眼睛一亮,显然是想起来了,大白腿蹦跶着回去撅起屁股在房间里唯一的带锁大箱子里翻来找去。

    “有了!”再款摆腰肢走回来,他亮晶晶的两个黑眼珠把茅小飞瞪着,眨了眨眼,“怎么大半夜了,大哥想起来喝酒了?”

    茅小飞抿了抿嘴,沉声道:“睡不着。”

    “等等。”就在茅小飞要返身出去的时候,金沈忙叫住他,当着茅小飞的面,他把酒囊的塞子拔了出来,以袖子擦那个嘴儿,擦了一次又一次,似乎还觉得不太干净,又找出一条巾子,沾了凉开水擦了两次。

    “行了。”金沈笑眯眯地把酒囊递给茅小飞。

    “你在上面涂什么了?”茅小飞再愚笨也看出了门道。想必徐柒不会无缘无故睡在金沈的床上,多半是着了金沈的道。

    金沈把敞开的大袍子拢紧,一双宽大衣袖下,他的手特别白特别瘦,怪惹人疼。眼神又煞是无辜,茅小飞顿觉面红耳赤,后悔多这句嘴。

    “反正不会伤人身体,不过你用不着,大哥慢走。”金沈迫不及待地砰一声关上门。

    茅小飞一点也没有碍人好事的自觉,心说,酒壮怂人胆,他平日里只敢喝它两口就够暖身子睡一整夜踏实觉。

    捏着酒囊回到房里,茅小飞觉得身上的衣袍系得太紧,把袍子一宽,重新系过,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心里翻腾着不知名的情绪。

    穆参商追着来了,他该跟他说什么?他不是说不会等他了吗?怎么又来了?他的伤好了吗?没好得找个大夫马上给他瞧瞧,这旭龙城的城主身份不低,想必带着随军的大夫,想必那大夫的医术不能不高明,否则他自己受了伤或者生了病怎么好?

    茅小飞目光在桌上一顿逡巡,最后落在那个朴素的深褐色酒囊上,一咬牙,仰脖咕噜噜喝下去一大半。

    本来里头酒不多,喝完这一口,酒囊都快瘪成一张馕饼了。

    茅小飞一搓鼻子,烈酒穿肠过肚,辣得他眼角渗出来一星泪光。吸溜吸溜鼻子,茅小飞又端起酒囊,这一回,得,彻底喝得干干净净。

    他茅小飞可不是怂人,他现在可是有武功有兵器的高手了,怎么能怕穆参商呢?穆参商比他还小呢!

    就这么,茅小飞一肚子端着小心赔着紧张,等了半天不见那个桀林官来叫他去正厅,酒劲上了头,他推开门走出去,左右看看没人,就朝楼下去。

    刚走到楼梯上,听见正厅里有人说话。

    这一下把茅小飞八分酒意吓得只剩下了两分,连忙缩回去,躲在恰好站在楼下看不见的阴影里,就在楼梯之间,站着,偷听别人说话。

    “那就有劳大人了。”

    听声音,不是穆参商。有劳大人做什么?

    茅小飞摸了摸脑袋,保险起见,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里,他还是等人来叫他算了,嗯,等人来叫,应该还得等一会。

    屋里一片漆黑,茅小飞灯也不点一盏,在椅子里,浑身僵硬地坐了好一会。

    得有多久呢?

    他想了想,也许是,一炷香?

    不对,半盏茶。

    短了点儿吧?起码有半个时辰了。

    看来刚才楼下说话的不是穆参商的人,他不用慌,没准现在穆参商的人才到门口,那个桀林官儿要去通报他们城主,再引过来,也许过来的时候天都亮了。对了,他不能这么坐着等,这么显得他是专门在等他似的。

    想到这里,茅小飞起身就想往床上钻。

    一阵天旋地转。

    茅小飞的酒量,撑死喝不过二两烈酒,方才他起码喝了也有小半斤。脚一踏出去,完全没提防,一点没预见,居然能这么把自己摔了。他整个人朝前,摔了个脸朝下。

    一股热淋淋的鼻血从茅小飞鼻腔里争先恐后往外蹿。

    外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就是这里,那位壮士现在就住在这,您带来的文书我会转交城主大人,待会二位说完话,到楼下门外吩咐一声,我安排人带您去您的房间。”

    “不必,我们兄弟二人久不见面,有很多话要说。”

    另外一个声音顿了顿,道:“我考虑不周了,想必二位是要秉烛夜话,不过今晚不见得安生,得空稍微休息片刻也是好的,我看您身上还有伤……”

    不知为何,那个声音陡然停了。

    茅小飞捂着酸痛的鼻子坐起来,一刹那,亮光从门外投进来,险些,投到他茅小飞的脸上。

    还好这道光没投到他脸上,否则他一定要羞愧而死。

    一人走了进来,外面又有人说话:“少将军要是有事,随时叫我们。”

    那人微微颔首,脸上巴掌宽的光就那么一点点变窄,最后彻底熄灭。

    完了。当时茅小飞的脑袋里嗡嗡直响就这么两个字蹦了出来,贴在眼皮子上,闭着眼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屋里好一阵静默,静得茅小飞忍不住要睁开眼去看到底是真有人进来,还是他产生了幻觉。

    “趴在地上做什么?”伴随着说话,穆参商咳嗽两声。

    茅小飞一颗心被咳嗽的声音牵扯得七上八下,明明就咳了两声,却如同拉锯一般在他心里过了好几个来回。

    穆参商点燃蜡烛,以烛台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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