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叶锦添让舒筒去把他的包袱拿过来。叶锦添随身携带的包袱,是一个很小的布包,可以缠在手上,贴身揣在怀里也不会被人发现,他的手不停打颤,几乎拿不住东西,但还是拈出来一枚玉佩。

    劣质的、质地不纯、廉价的一枚玉佩,被青龙帮少主随时带着,和金粟留下来的玉佩一模一样。

    两片玉佩贴在一起,叶锦添用手指触碰他们,好像碰到了那个人的心。他脸上激动已经褪去,只剩下一层病态的苍白,没有血色。

    他的鼻翼轻轻翕张,沉声道:“他是我的好兄弟,可惜我们成为好兄弟已经太久了,久到我已经需要别人提醒,需要这些死东西提醒。”

    “他要送你们去的地方是哪里?”茅小飞提起信里的内容,那是一封类似“托孤”的信件,还未送出,要把叶锦添和舒筒都送到一个叫做“朱银城”的地方,那座城在上齐东南部,是个中等繁荣的城池。

    “我们共同认识的一个朋友。”叶锦添不愿多谈,只是捏紧了那两枚玉佩。

    看着叶锦添这个样子,茅小飞知道他一定已经明白来龙去脉,不用自己多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金粟做的事……”叶锦添猛然侧过脸来,眼神凶恶地瞪住茅小飞,凶光之中,又暗含着诡异的希望。

    “猜的。”也许叶锦添想听到他说金粟还活着,茅小飞知道不能骗他,疯狂下的叶锦添做什么都不奇怪。

    茅小飞尽量放柔语气,轻声道:“至少现在,你爹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再也没人跟你抢。”

    叶锦添脸皮抽搐,怪笑出声,突然,他的手合拢,再展开时,玉佩化作亮闪闪的齑粉,从他指缝间滑落,短暂的闪烁过后,什么也没剩下。

    从叶锦添的房间出来,茅小飞背贴着门,站了一会。房里响起舒筒小声的安慰和叶锦添压抑的低吼。

    茅小飞仰起脸,表情冷漠。

    这一刻,他脑海里都是金粟的尸体,那张常常面无表情的脸下面,藏着什么心事绝对没人知道。但这份明知不敌叶霸江,无法反抗,还要螳臂当车给叶锦添留出一条自由自在的退路的勇气,实在让茅小飞难以平静。

    现在这条退路走不通了,上面的血也冲不掉了。就为了让叶锦添逃脱叶霸江的掌控,金粟愿意回去给叶霸江卖命,也许还有一些过去,想必金粟也不会生来就是一张棺材脸。因为他而死去的青龙帮帮众人数之众,他多死几次也不够还。

    茅小飞却还是觉得心里凉飕飕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感到难过,这一程走得太远,他有点累,有点想回家。而他还需要一个人来给他这个家,他已经找到了。茅小飞抬起头,看了一眼穆参商的房间,房门紧闭着,不知道有没有人。他朝着那边走出两步,又改了主意,回去自己房间,闷着头琢磨刀谱。

    一眨眼天色就晚了,茅小飞把脑袋从刀谱上拔|出来,天色已经暗得没法看清纸上的图画。他一手捏住酸痛的脖子,以拇指和食指拿捏,愣了会,出去吃晚饭。

    ☆、一〇五

    一连数日,叶锦添都在养伤,他的伤势看上去重,实则不然。胸口的伤看上去狰狞却并不致命,而腿伤估计是金粟当时为了不让他逃跑,才拗断了他的腿。金粟显然想趁叶锦添没有反抗之力,妥善安排后路,最好的办法,就是谎称已经杀死叶锦添,叶霸江才无论什么时刻也无法再去打扰叶锦添。

    不过他没有想到,死的会是自己。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金沈剥开一个橘子,塞进徐柒嘴里,翘着二郎腿,怎么也没法坐正身子,他就像浑身没骨头,不靠着墙就要靠着椅子柱子,甚至是人。

    “等他们两个伤好一点。”茅小飞说。这几天他和夜月城里的桀林人接触了一下,发现他们大部分与人和善,不像传说里那样。茅小飞出去的时候,都把唐妙带在身边当翻译,唐妙也很惊讶,“以前我们对桀林的了解不太对,基本算没有什么了解。”

    “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在北边,还有这么个地方。”徐柒认同道。

    茅小飞点点头:“上次那个请我们帮忙的命师,这次帮了很大忙,她描摹了一幅桀林的地图给我。不过也让我发了个誓。”茅小飞顿了顿,才道:“我用自己的性命起誓,不会将这幅地图包括复制的版本献给君主。”

    “我们不知道有桀林,他们却知道南边都有什么?”金沈瞪大了眼睛,把橘子瓣丢嘴里压惊。

    “不,他们对南边的了解也不多。数百年来,桀林人都没有想过要越过冰原,她说,她不希望打仗,把战争称为女巫孽火,她曾经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两个儿子是在和罗刹族的对战中被杀死,女儿作为桀林献给罗刹族的美人,走了十五年,音讯全无。”

    “罗刹族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倒是很像传说里的桀林人。”金沈道。

    茅小飞上身前倾,“给我个橘子。”

    金沈丢给他一个橘子,茅小飞一面剥开,一面深吸一口橘皮清冽的气味,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他已经连续两个晚上去命师家待到子时以后,天不亮就起来按照叶锦添给的刀谱练习用刀,身体时时刻刻绷在疲累的边缘。

    “你应该好好睡一觉。”徐柒关切地说。

    茅小飞摇了摇手,“启程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在车上睡觉。”

    “接着说接着说,大哥,你都知道些什么?那个老女人还说什么了?”金沈好奇得不得了,两眼放光地盯着茅小飞问。

    “在夜月城,她是最受敬重的命师。”

    “是是。”金沈狗腿道。

    “罗刹族曾经是桀林的一支部族,占据桀林北部大片土地,骁勇善战。五十多年前,这支部族出了一位叫做丹锡的年轻首领,当时他只有十三岁,他降世时,有命师预言他是恶龙之子。”

    “这话也太悬了。”金沈含笑道,显然不太相信。

    茅小飞神情却很严肃:“这个丹锡,现在还活着,首领已经传到他的儿子辈,他的长子叫丹翼,取背生双翼可以遨游九天的意思。当然,这个儿子没有长出翅膀来,这只是丹锡对他的期许。丹锡三十年前,正当壮年的时候,在那年冬天桀林王鹿宴上,刺杀桀林国主,一击得手,割下了桀林王的头颅,占领桀林都城两百余日。由于遭到整个桀林的抵制,谁也不想让一位暴君成为桀林的新国主,桀林王的四个儿子也都还在。都城里百姓互相约定暗号,偷偷接应桀林王的四个儿子进了都城,屯兵城外。在第二年深秋发动反击,丹锡此人,没有别的爱好,有英雄的通病。”

    “这个我知道。”金沈一拍腿,“好色!”

    “嗯,英雄难过美人关,但他面对的不是一个美人,而是一整个后宫的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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