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天还会见面,从桀林回上齐的路上也要同行,茅小飞还是先把话说清楚,以免牵扯出别的事情。

    一直在旁静静看和听的徐柒在茅小飞送走舒筒后,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里闪着光。

    “不要夸我。”茅小飞早有预备地打断他,在徐柒和金沈两个“自己人”面前,才露出了疲态。

    他脑子其实很混乱,一直在想穆参商隐瞒了什么,怎么才说清楚了这小伙子又开始犯轴呢?无论被人隐瞒什么事,这种滋味总是不好受。茅小飞神色黯然地坐下来,往桌上一趴,长长地叹出一声要死要活的嚎叫。

    ☆、一〇七

    当天晚上,茅小飞已经从下午想到现在,还是决定,去找穆参商,把话说开。既然以后要跟这小子过日子,自己也得拿出点诚意不是?

    拉开门,门里出现了一张脸。

    时逸中脸上挂着惊讶,显然是没想到会和茅小飞撞个正着,现出三分局促尴尬。

    时逸中搓搓手:“少侠,方便让我进去说两句吗?”

    茅小飞眉毛轻轻动了动:“现在不是很方便,我有事要出去,要是不着急,你可以进来等。”说着他朝旁边一让。

    “少侠可是要去找少将军?”时逸中问。

    茅小飞是要去找穆参商,一时半会反而没话说。

    时逸中一眼就看出来了,面如春风地笑了起来:“那我建议你现在最好不要去,否则也许会碰见比眼下更尴尬的局面。”

    茅小飞把时逸中让到屋里,想弄杯茶给他先喝着,结果茶壶里没水了。他晃了两下茶壶,放下来,干笑两声,不知从何说起。

    时逸中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并不压抑,年纪也大得能做茅小飞的父亲,只是对时逸中要说的话没底,毕竟茅小飞对他一点也不了解,除了知道他是穆参商的兵法老师,所以还是感到一些紧张。

    时逸中没看茅小飞,负手在屋子里踱步,半晌,走回来坐下。

    “少侠,恕我直言,以我一点浅薄之见,你还是不合适与少将军来往过密。”

    茅小飞把玩茶杯的手指一僵:“怎么?”

    “你知道现在在少将军那里的人,是谁吗?”

    “我正要去看看是谁,这不是被你拦回来了?”

    时逸中仿佛忽然没了耐心,语气也难以维持平和,甚至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厌烦。

    “现在在少将军那里,和他谈事的,是司寇祥兵。”时逸中抬起头来,牢牢盯住茅小飞。

    茅小飞眉头略皱了一下,把茶杯放在了桌上。时逸中这话他不是没听懂,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时逸中以为他还没听懂,又道:“司寇祥兵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个把时辰,来见我们少将军。”

    这下就算茅小飞本来是个傻蛋,也再明白不过。穆参商隐瞒他的事情,大概就是和司寇祥兵谈的事情,而穆参商和司寇祥兵几乎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中间还隔着一大片上齐国土。两人要谈的,自然不是私交,而是国事。

    茅小飞咽了咽口水,脑袋有点发懵:“庆细与桀林,有什么交易?”

    时逸中笑了起来,本来只是浅笑,旋即放声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味深长地望着茅小飞,手指按住抽搐的嘴角。

    “少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问?难得糊涂,糊涂的,才是聪明人,才有快活日子。”

    桌上茅小飞的手松开了茶杯,渐渐攥紧成拳头。对面时逸中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眼睛微微眯着,嘴唇挂着愉悦的笑意。

    “大人告诉我这些,总有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时逸中低叫一声好,一条手臂屈起,手肘靠在桌上,身体前倾,压低嗓音:“还是一开始说的,希望少侠不要与我们少将军来往过密,这对你们,都没什么好处。”

    “你是指哪方面?”茅小飞冷冷眯起眼,没等时逸中说话,就冷笑道:“这些话,你敢当着穆参商的面,再说一遍吗?”

    时逸中顿时变了脸色,额角渗出冷汗。

    茅小飞接下去说:“你今晚来找我,他知道吗?”

    这个他再没别的“他”,时逸中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半晌,感到背上的汗水已经顺着脊梁打湿了里衣,一股黏腻感让他脸色格外不好看。原本以为茅小飞不会来硬的,至少据他的观察,茅小飞行事,基本看受到的对待。和童一杠上是因为童一对他表现出来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敌意,而自己,时逸中一直觉得,茅小飞对他的印象应该还是相当不错,至少他每次充当的都是和事老。

    此时茅小飞却弯下腰,从靴子里,□□一把匕首。

    “……”时逸中平日行走从来不带兵器,他的身边不是手下就是其他高手,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茅小飞亮出匕首的利刃,捉住刀柄,一把短刃在他的手掌里舞得天花乱坠,转起来时是一面明镜一般,雪亮的光在时逸中有些僵硬的脸上闪动。

    “这个我都随身带着,方便,要不然在野外猎到能吃的,又没有工具,那就难办了。”茅小飞把匕首□□刀鞘里,笑眯眯地望向时逸中。

    “大人的话要是说完了,小人想去看看你们少将军,现在可以了吗?”

    时逸中声音有些颤抖,梗着脖子,面皮抽搐两下:“少侠想去,随时可以去。只不过,我是善意提醒你。”

    “收到。”茅小飞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近乎挑衅地看着时逸中,眼睛里眯着一丝笑意:“不过,大人的提醒来得晚了些,在这以前,我跟你们家少将军,已经密不可分了。所以很是难办呀,回头我问问他,该怎么办。”

    “哎,你……”时逸中没能叫住茅小飞,一脸白里透红地喘着气看他走了出去。

    跟穆参商相好真不是个简单事儿。甚至可说相当麻烦。

    原本茅小飞想过,庆细男人跟男人不能成亲,大概会在穆参商的父母那里遇到阻力,想也是该,毕竟穆家是庆细有名的将门,他们两个要在一块儿,穆参商就不能娶妻不能有孩子了。不过穆参商不是穆家亲生的,是抱养来的,自然就不存在为穆家传宗接代一说,何况穆家不还有个亲儿子嘛,可以让他顶包。

    再则,傅冬也不是穆参商的亲儿子,老子不是爷爷的亲儿子,儿子也可以不是父亲的亲儿子,延续这种优良传统。傅冬生性凶悍,在他跟前还装得挺乖的,放出去就是一头小狼崽子,这个茅小飞清楚,多少也存了点最好的打算,那就是穆家愿意接受他,那也许他们就能接受小傅冬,还可以顺着穆家的关系,给傅冬找个好大夫看看耳朵。

    没想到的却是,不光是穆参商的老子娘,连穆家的家臣也要对付。这就更麻烦了。

    穆参商房里没有亮灯,茅小飞手抬起来,有点犹豫,已经过了亥时,穆参商指不定已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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