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麻烦你了……”他想让他直接回去,可见着满桌早餐,又不好直接把驱赶人的话说出口。

    常安在道,“我骨头和肉都买来了,你就当我来随你体验生活吧。那就这么说定了。”

    阿袁稀里糊涂,被迫应了。

    早餐过后,常安在很积极的剁起了肉馅。

    阿袁见他这个样子,只能硬着头皮出去,到小楼那里将自己那摊板车推了回来。

    明明是炎炎夏日,白天的街道还是浮着蒙蒙大雾,一路走来未见着半个人影。

    阿袁也不觉得奇怪,就光推着板车回了住处,再扛着锅爬上了楼。

    常安在动作很快,就这会功夫,他已经擀好了面皮,剁好了肉馅,正一颗颗包着滚圆的小馄饨。

    电饭煲里已咕嘟嘟炖上骨头汤,浓浓的香味连楼道都溢满了。

    阿袁闻着这香味只觉得熟悉,很像他每晚卖的那汤料。

    他想帮常安在,结果因笨手笨脚被拒绝了。

    他只好搬来张崴脚的小凳坐在一旁看常安在忙活,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阿袁再醒来时,房间里空荡荡的,天已是抹黑。

    阿袁扶着沉甸甸的脑袋,他想了很久,只记得昏睡之前他正在看着常安在替他包馄饨。

    那现在常安在人呢?

    难道已经走了?

    阿袁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还是庆幸,他看了时间接近晚上十点。

    白天抗上来的锅这会倒不见了踪迹,总不会是常安在扛着锅先替自己去卖馄饨了?

    阿袁匆匆跑下楼,结果发现常安在已推着板车站在那等他了,“阿袁。”

    阿袁道,“你怎么也不叫我。”

    常安在道,“我叫了,你一直没醒。”

    阿袁低着头,“不好意思。”

    常安在想摸摸他,可手刚触上他的发丝,就被躲避了开。

    常安在收回了手,轻声道,“没关系。”

    两人没再说话,只剩板车哐啷啷的声音回荡在长街。

    第43章 重重可怖

    有了常安在的帮忙,馄饨的生意好像好起来了。一叠叠钱从大铁盒里堆得满了出来。

    可阿袁并不觉得有多高兴,他只觉得古怪,到处都透着古怪。

    然而再古怪,他也没有过多探求的心,那么生活就得继续。

    于是在这么连续几天之后,终于到某一天夜半,向来睡得雷打不动的他被闷沉的咚咚声所惊醒了。

    阿袁坐起来一看,沿街的窗难得落了稀微的月光,屋里陈设轮廓隐约。

    睡在他身旁的人,不知何时起来了,此刻正站在水池旁拿着菜刀一下一下剁着肉。

    汩汩血水不断从水池边缘溢向地面,在他的脚旁倚着一袋巨大的黑塑料袋。

    见此场景,阿袁莫名有些发抖。他直觉自己是该躺下装睡,可心底的恐惧与好奇交织着,如同猫爪般挠的他发慌。

    阿袁坐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慢着动作爬下了床,木板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屏着呼吸光着脚踏在地上轻着步伐,一步步挪得极慢,他不敢凑着太近,只往前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他抻着脖子探头想一看个究竟,结果——

    他对上了一双空洞无神的眼。

    眼睛的主人此刻已经没有了身体,只余一颗头颅孤零零的摆在窗台上,血水从他脖颈处的断筋碎脉间淅沥而落。

    阿袁捂着嘴,拼命止住喉间的惊惧,可惜克制不住打颤的上下牙已经出卖了他。

    常安在忽然回过了头来,黑森森的双目如捕食的夜枭,直勾勾攫住了他。

    阿袁猛地往后一退,咚隆一声,脚重重的撞在了床脚边缘,他浑不觉疼,只恐惧地瞪着眼前这个忽然化身为恶魔的人。

    常安在恢复了昔日的平淡,“把你吵醒了么。我明早要回去了,先帮你剁个肉。”

    阿袁咬着牙,齿缝间艰难的挤出凌乱的话语,“肉,这肉是什么?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常安在瞥了一眼窗台,“呀不好意思,这个怎么忘了处理。”他微微笑了起来,“阿袁能帮我拿下去扔掉么?”

    “你……”阿袁想到了这几天卖出去的馄饨,每一天!每一天都是,“你……一直用的都是人肉?”

    常安在道,“你以为呢。”

    不知怎么的地上的塑料袋忽然滑倒在了地上,从里头滚出了一地支离破碎的残尸。

    常安在的脸上还带着笑,笑里充斥着怜悯。

    便在此时,窗台上那孤零零的人头也跟着桀桀怪笑了起来,它艰难的转动着孤零零的自己,朝向阿袁,张开的嘴里喷出噗噗的血泡,“阿袁——救救我呀阿袁!”

    那颗脑袋是——丛武的!

    始终紧绷的神经骤然崩裂,阿袁再也压抑不住了,他抱着头爆出一声惨叫旋踵夺门而出,一路冲下了楼。

    阿袁不知这么在宽阔的街道狂奔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尽,他才倚着墙跪坐在了地上。

    大汗泪水掺杂了一处,他从头到尾湿得彻底。

    夜色在收拢,当一缕熹微朝光刺破了漆幕,灰蒙的昼日也于陡然间降临城市。

    阿袁浑浑噩噩地,不知这么呆坐了多久。

    墙边探出一支小小的白蔷薇,雪白的花苞随着微风颤巍巍蹭着阿袁的脸庞。

    有晨露,沁凉的晨露,一颗两颗从花苞间滚了出来,沾湿了他的脸颊,也润在了他的鼻尖。

    阿袁抹了把脸,渐渐恢复了神智。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回头一看,他竟又来到了那栋矮楼的门外。

    他抬起头,透着层层叠叠的雪白蔷薇望着隐匿深处的楼房,从二楼的窗户间隐约透着人影,一个两个三个……无数的人影,挤挤挨挨地扒着窗,贪婪的窥着外界的风光。

    阿袁听到了从花园的深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他鬼使神差的向前走了一步,花园门扉吱呀一声开了迎接着来人。

    阿袁想着晚间从这里面推出去的馄饨,他想着也许这楼里还住着个老厨师在里面做着馄饨给他去卖的吧……他们之前是定好了什么协议么?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卖呢?也许身体残疾不便于行?也许长相丑陋怕吓着人?

    在这可怖的屋子里……住着怎么也不会是正常的人吧。

    阿袁满脑子天马行空,足下踩着潮湿的草地一步步循着声源处靠近,直到——

    他看到了后花园里站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常安在背对着他,锋利的菜刀一下一下剁在了石案上。

    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随之转过头来,“阿袁?”他看起来有些惊讶,“你来做什么。”

    阿袁瞪着他,“是你——一直都是你!”

    常安在很是平静微笑了一下,“不然你以为每天让你安心卖馄饨的是谁。”

    阿袁死死瞪着地上,断臂残腿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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