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脱钩。科技再上一步后,家庭也随之完全瓦解。大家可以自愿贡献出能提取出个人身体信息的□□体毛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单性、双性、多性,随便组合,反正婴儿从出生到性成年,一切都是母星的托管中心在管理。但是没了科技的辅助,却恢复不了自然繁衍了。智慧生物,尤其是高等智慧生物,总是这么贪得无厌,什么都想掌控,可一旦失控或无法掌控,等待的就只有灭亡。”

    “智慧本来就是为本能服务的。”林小寒淡淡说了句。

    “说得好。本能产生智慧,智慧让本能复杂化。谁又能说活得好活得滋润不是一种本能呢。”老者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有的时候智慧也是非常折磨人的。你说,没有智慧能体会到孤独和恐惧吗?这样的感受并非一开始就有的,实际上,当世界上只剩下我时,我只觉得轻松。你能明白那种一群人一天到晚暮气沉沉、只会等死的压抑感吗?可惜这种轻松只维持一小会。”瞥见厉夏鄙夷的眼神,他苦笑着摇头,“你们以为我生存到最后是靠了不光彩的手段?我们的文明等级超出了你们的想象,你认为凭着我们的见识,会在绝境中像人类一样自相残杀吗?仅仅那一艘商用飞船让我们勉强生存下去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没法建立里很好的保护所来改善诸如宇宙辐射、电磁风暴等非常恶劣的环境,而身体在这种情况下是需要能被保护的物质,例如药物之类的东西。但这些都不是最直接的忧虑,我们要面对的是种群的繁衍。我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需要大量的基础科学堆积起来的顶尖科技来完成。凭着我们这些为数不多的个体和并不高明的商用科技,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我们缺的是时间,时间却不在我们这一边,身体的快速衰弱,繁衍后代的无望,唉,所以你们该明白,对那时的我们而言,自相残杀是没有任何意义和用处的。任何事情都有双面性,当我们身体内的基因适应了长寿、弱化了生育之后,在没了技术的介入,想要再次改变,仅靠自身的进化,唉,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真的需要很久很久,甚至以你们人类时间千或万年来计算的。”

    见没人理会,老者也不在意,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会坚持到最后,飞船有几套生命维持系统,但那只是为了长时间旅行、以防无聊而设置的入眠系统,并不能让需要药物或快速衰弱的身体恢复到健康。刚开始身体出现问题的个体还寄希望维持系统,觉得能挺到科技的恢复。唉,越是高端发达的文明,它所需的基础科技对我们而言是无限庞大的,要基本上复原,唉,时间上,唉——”他连叹了几口气,“维持系统没有任何作用,最多能多活些时日,这对大家来说又有什么用呢?当我独自面对整个星球一段时间后,就只剩下麻木了。我决定离开这里,我不想将生命就这么无聊的耗光。”他突然自嘲一笑,“其实我心里也存在幻想,但愿出去能碰到高等智慧生物,说不定,他们和我们一样能逃出来呢。离开这个贫瘠星球的建议我早就提过,但一群人中,这个决定会被轻易否定,因为少数总会服从多数,而多数总会懦弱的选择安稳。相比处处危险的宇宙,这个星球简直就是天堂。当我们的数量越来越少时,我又提过离开,然而那时,原本希望闯荡的少数也被时间和疾病消磨了斗志。好了,只剩我一个了,我终于可以决定一切了。”

    “只剩你一个,你才能决定,看来你的地位也很地下啊。”厉夏插话讥讽,这个疯老头罗哩罗嗦为了什么,她已经不耐烦了,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孩子和小寒都在身边,她怕有什么闪失伤害她最爱的两人。

    老者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毫不在意,继续说:“极其高度文明会自然而然消除阶级,在完全智能化普及和智商差别不大的情况下,财富不再成为衡量等级和身份的因素,因为大家已经不需要财物来实现或体现价值了。当灾难来临时,习惯了完全意义上平等的我们选择了少数服从多数的方式。唯一让我尴尬的是,每次选择我都是少数派,哪怕是最后剩下三位个体,我仍然还是少数。本以为剩下两个时,我总该占50%的机会吧,可惜,那两位居然几乎同时完蛋了。也许是我的身体里有天生的冒险基因吧,反正就我一个了,宇宙再如何危险,我又没有牵挂,又何必在乎呢?漂流在宇宙a时,我经历了无数从来没见过的危险,可最终还是没有逃过。那次的记忆太深刻了,危险出现的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猛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整个空间拉扯到一起,吸向莫名的未知的空间,类型于你们人类目前研究的黑洞,我一瞬间也以为是黑洞,但比黑洞更可怕的是,这股力量居然能将黑洞也拉扯起来。也许是我以前的坏运气都用光了,陷入这么强大的力量里,飞船居然幸运的没有解体。等情况稍微平稳些,我发现飞船所处的空间已经不是宇宙a了,那是一个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空间,完全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宇宙的范畴。”

    老者顿了几秒,声音明显低沉下去,“一开始飞船是被困在一个莫名狭小的空间,奇怪的是空间里的一切都渐渐失去了活力。那个类似黑洞的物体,也完全停止了运行,只剩下产生黑洞的物质,就好像死去一般。那时我只是恐慌,想冲出这个封闭的空间,但就是冲不出去,看似没有边界,但就是被阻隔在内,那种阻隔的力量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我可以想象到,用不了多久,我和我的飞船也会如其它星体一般彻底没了活力、失去生命。没想到,几乎要绝望之时,阻隔却消失了。然后——”他猛地激动起来,“我面临的是全新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我监听到一种频繁出现、十分有规律的频率。这让我想起以前在宇宙a时偶尔也会监测到的一种古怪频率,两者十分相似。在母星时,我在这方面是有研究的,通常的解释是宇宙深处某种辐射,因为当时的科技只达到了局部的几个星系,所以基本是靠推测。当这种频率充斥在我周围时,我瞬间是兴奋的。不过,在完全没有任何参照或提示的情况下,基本是有规律的事物,因为很难破译的。当有一天我自言自语时,突然灵光一闪,如果我把这种频率当成语言的话,是不是可以破译呢?”

    “你们不知道那时我是有多渴望能出现和我交流的高级智慧生物。”老者又露出了愤恨的表情,“我错了,大错特错。我渴望他们,他们却将我当作——”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词,“病毒!”

    “我费尽了无数的心力,依靠飞船上简单的智能系统,竟然得出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结论。”老者气愤的表情中混合着悲痛,“最初我还以为是出了错,可无论再如何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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