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一起照顾你,好不好?这样就多了一个人爱你,两个爹爹也会一直爱你,什么都不会变……”

    他逻辑混乱地说着,只是知道那些和离的夫妇似乎都是这样宽慰孩子的,自己也不知道这狗屁不通的话里有几分可以兑现,又有几分可以相信。幕令沉的妻子真的会爱雪雪吗?如果幕令沉又有了其他子女,他对女儿的爱还会保持不变吗……这些他都无法保证。

    然而即使是这种经过粉饰的设想在幕念卿听来已经足够残酷了,她无法想象一个陌生人会出现在自己最亲密的家里,取代一个爹爹的地位,而他们一家三口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分开……

    没等徐青修说完幕念卿就大哭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摇头大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听我不听,不要不要不要……”

    徐青修一时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想伸手去抱女儿,幕令沉在此时厉喝一声:“够了。”

    同时动作比他更快地迅速弯腰将女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哄着,看向徐青修的时候眸子中甚至多了几分隐隐的愠怒和沉痛,道:“你现在和女儿说这些做什么?”

    徐青修一时有些讶异,他认识幕令沉将近七年,共同日夜相对地生活了五年,从来见他都是冷冷淡淡波澜不惊的样子,从没见过他流露出这种常人的情绪。

    但同时又有些苦涩,心道你现在一副好爹爹的样子,护着她不让她知道这些,提都不许提,但若日后成了婚,女儿只怕会更加伤心。

    然而现在女儿主要由幕令沉抚养,徐青修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与幕令沉起争端,干预幕宗主的正常生活,于是便只好不说话,默默低下了头。

    幕令沉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抱着女儿转身就走。

    徐青修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师兄师弟还在那个会场里,拍拍脑袋,苦笑一下,还是向赏琴会会场走去。

    他自认不值得注意,坐的也不显眼,来回一趟也没引起太多注意,只有四师弟问他:“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久,二师兄都先回来了。”

    徐青修摆摆手:“遇见故人罢了。”

    他抬头向前面一看,幕令沉的位置还是空的,便问四师弟:“幕宗主怎么也出去了?”

    四师弟随意道:“唔,似乎是冰玄宗弟子来报,说是幕小姐要找幕宗主,幕宗主就赶紧出去看女儿了。”

    徐青修点了点头,心下百味交杂,又有些欣慰,至少幕令沉对女儿还是很上心,而且毫不吝惜地将这份上心和疼宠于大庭广众之下表现了出来。这样不看僧面看佛面,或者说爱屋及乌,未来的幕夫人或许也能多对雪雪好一些。

    又过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幕令沉便回来了。

    徐青修猜想他是把女儿安抚好送回了房里又赶回来的,同时心中有些讶异,这赏琴会已经快要结束了,幕令沉既然已经离开,不待在房里陪女儿,为何又巴巴地赶了回来?

    他迷茫了片刻,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大胆地想到说不定幕令沉的心上人就在这会场内,他要看着自己那心心念念的人,那么赶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幕令沉少年就享有盛誉,成名既早,又在一从乾坤秘境出来后就接手了冰玄宗事务,正式摘掉了“少”字成为了幕宗主,是以人人都礼敬他三分,把他当一方巨擘看待,与修真界各位前辈相提并论,却忽视了若是正经按照年纪辈分来算,幕令沉不过是和他们一样大小的年轻后辈。

    那些年轻人有的激情、爱恋与渴求,想必幕令沉也该有的,只是被他隐藏在了自己万年不变的冷漠表象之下。徐青修这样想着,便觉得十分理解。

    七宝仙子却看出了他的神游天外,又想到之前大半时间徐青修也在会场外面,好似觉得这赏琴会十分无趣一般,不禁有了丝丝不悦,最后一个环节里故意打趣般问道:“若是我没记错,云谷仙门徐青修徐少侠也是和幕宗主参加的同一届芝兰大会,之后也进入乾坤秘境历练,不仅全身而退还修为大增。幕宗主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不如问问徐少侠,喜欢哪样的仙子?”

    徐青修正在走神,被这一问搞得十分尴尬,下意识却向幕令沉的方向看去。

    这回答简直无声胜有声,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冰玄宗和寒山门的弟子——冰玄宗和寒山门两家地理上相毗邻,门下弟子也多有交好,相邻着坐在一起也不足为奇。

    幕令沉此次出行所带的只有七位男弟子,而寒山门下也是一窝男弟子,只有掌门之女施淡淡一位仙子。

    徐青修感应到幕令沉的视线似乎也向自己看来,连忙调转目光,却正好和施淡淡对上;而施淡淡被这么多人突然瞧过来,又和徐青修四目相对,不由自主地脸便红了。

    七宝仙子嫣然一笑:“看来徐少侠似乎已经有明显的答案了。”

    四师弟一直讷讷看着这一切,他先前一直沉默地听两位师兄聊天,徐青修送玉佩的事他也知道一些,此时似乎是觉得师兄被误解了,便认真道:“不是的,只是施小姐救过师兄。”

    他音量不大,但此时没人说话,是以这句话还是基本所有人都听到了。

    简直是欲盖弥彰。这下大家连徐青修喜欢施淡淡的原因都找到了。

    徐青修摇头叹息,心知此时解释也无用,只会越解释越乱,反而令施小姐尴尬。

    便笑着随它去了。

    散会后已经很晚了,二师兄和四师弟都要回去歇息,徐青修放心不下哭着被幕令沉抱回去的女儿,想再去偷偷瞅一眼,就找了个借口落在了最后,悄悄跟着冰玄宗众人回到了住所,等人都进去之后才熟门熟路摸到女儿的房间,站在窗前看着熟睡的女儿依依不舍地看了好久,才掩门离去。

    月色如水,洒满庭院,院中正立着一个人,雪衣乌发,身姿挺拔,似乎是正等着他。

    徐青修起先是讶异,他自以为做得神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被幕令沉发现了。随后想到女儿床前与门窗内外应该都有他布下的法阵,那么惊动幕令沉也不意外,心中便只剩下了被抓现行的心虚感。

    幕令沉回过身来,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声道:“别太随便,别人救你一次你就要喜欢人家,我救你那么多次,你不是该最喜欢我?”

    徐青修以为他在讽刺,心中一阵难受,难受之余又想起之前雪雪因自己的话大哭而被对方呵斥之事,又不禁觉得心酸委屈。

    他又不愿意在幕令沉面前显露出这些情绪,只是强憋着,月光下,眼眶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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