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的水光,湿漉漉的黑眼珠,非常像刚洗过的,还带著水珠的葡萄;脸上红扑扑的,灯光之下,面颊的皮肤上有一层细细的小绒毛,简直是枝头上熟透了的,粉红粉红的大桃子。

    苏致信突然感觉到很想吃甜的东西,挖了一大块豌豆黄送进嘴里,觉得不够,又叫了店员来,要了一碟枣泥栗子糕。

    苏致信一边吃著甜食,一边奇怪,"我什麽时候这麽爱吃甜的东西了?"

    ***

    宋源清醒的最後一个画面是,苏致信挖了一块栗子糕送到他嘴里,他张口吃了,饶是醉到找不著北,还是有几分惶恐,──他竟然亲手喂我啊!

    那栗子糕非常细腻,也非常甜。

    ***

    苏致信看著宋源含著半口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栗子糕,"扑通"一声歪在桌子上,伸手拍拍他的脸,不醒,再拍拍,这小子居然打起酣来了!

    嘴里含著东西睡觉很危险,苏致信是学医的,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偏偏宋源是叫都叫不醒了,沈吟片刻,只得出去洗了个手,回来扳著宋源的下巴,捏开他的嘴,伸手将他嘴里的栗子糕掏出来。

    宋源喝了酒,嘴里温度很高,一条柔软滑腻的舌头,乖乖的卧在嘴里,苏致信手指伸进去,坚硬的牙齿扫在他的指腹上,喝酒都没变色的脸,突然红了。他飞快的掏出那块栗子糕,用饭店里小湿毛巾擦了擦手指,洁癖的苏大法医,竟然没有想起来要再去洗手。

    他见宋源睡的沈,想了想,自己掏了腰包结账,架起睡死的人,扔进一辆出租车里,说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没办法,现在要从宋源嘴里问出他家的地址,基本已经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苏致信以为宋源酒品好,喝醉了只是睡觉而已,──他可太小看宋源了!

    宋源好像有感知似的,一进家门,就闹了起来,拉著苏致信没完没了的傻笑,"哥,哥,你!亲哥!"苏致信哭笑不得,嘴里胡乱应承著,动手就扒他衣服,宋源双手捂住胸部,做娇羞状:"死相!你想干吗啦~~~~"

    苏致信额头上迸起数根青筋,怒瞪。

    宋源哈哈大笑,"哥啊!啊哈哈哈~~~~~逗你玩儿!"

    这扁毛小畜生!苏致信暗骂,沈著脸说了一个字:"脱!"

    宋源特别听话,一件一件的脱了衣服,光著身子,盘腿坐在地板上又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叠起来,叠得还特别一丝不苟,叠完,摆成整齐的一摞。边叠著,边傻乎乎的继续笑。

    苏致信看著这小王八蛋,觉得就算把自己一头黑发全剪下来,变成黑线贴在自己脸上,都不足以表达此刻心情之万一。

    他架著宋源到浴室,放好水,把人扔进去,宋源见了水,更加欢实,劈里啪啦一通扑腾,苏致信浑身上下被他浇了个透湿,只得自己也扯了衣服,进到水里,草草给两个人都洗了洗,不知道为什麽,心里总觉得慌慌的,赶紧跨出浴盆,出去拿干净的睡衣。

    宋源见他要出去,马上不依了,拉著苏致信的手,就是不松。苏致信简直要恼羞成怒,骂骂咧咧的挥开他,等拿了睡衣回来,竟然看见宋源可怜巴巴的靠著浴盆壁掉眼泪呢!

    真是掉眼泪,他脸也不动,也不哭出声,一大串一大串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这可不得了,宋源是什麽人?宋源是被人打了一枪,硬生生从骨头缝里撬出子弹来,哼都不哼一声的主儿,这会儿居然掉泪了!

    苏牛人再牛也慌了神,连忙扑过去,把那小祖宗从水里拎出来,宋源立刻赖在苏致信身上,特别委屈的说:"哥你骂我,555,555......"

    苏致信快气的晕过去了,但也只得耐著性子,轻声细语的安慰著:"没有,没骂你,啊,听话,快擦干了穿上衣服。"

    宋源醉得浑身发软,树懒一样猴在苏致信身上,苏致信半托半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小祖宗收拾干净,扔在床上,回头看看自己,又是一身大汗,只得回去再洗一遍。

    苏致信一向是独居,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书房里面并没有床,沙发则非常小,他一米八的身高,实在躺不下,没办法,只得睡到那醉鬼旁边。

    刚一躺下,宋源就钻了过来,苏致信一推开他,小畜生就瞪著水汪汪的眼睛,嘟著嘴唇,特别委屈得看著他,苏致信被他一看,心里也软了,加上自己也困得很,稀里糊涂的被宋源钻进了自己怀里。

    苏老师抬手摸摸宋源那一头毛茸茸的软毛,搂著那个热乎乎的脑袋,睡著了。

    ***

    宋源睡醒的时候,苏致信早已出去上班了,天很黑,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外面有下雨的声音传来。

    他头疼的很,随手在床头一抓,抓到了一杯鲜榨的橙汁,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环顾四周,──这是哪啊?

    18

    床头摆著几本医书,房间像手术室一样整洁。宋源一向是个聪明孩子,马上意识到,不得了啊,这竟然是苏致信的家!

    宋源赶紧爬起来,挠著睡成鸟窝一样的头发,把这套小小的公寓转了一圈,没见到苏致信的影子,只有桌子上摆著汤和小菜,还有一碟五颜六色的蔬菜什锦炒饭。筷子下边压著一张字条,宋源将那字条抽出来,上面几个字写得很是张牙舞爪,嚣张跋扈:"小鬼,你的衣服我洗好放在床头了,早饭用微波炉热过再吃,吃完记得洗碗,别忘了把床整理干净,另外,你还欠我一顿饭!"

    宋源莫名其妙,我昨天不是已经请你吃饭了麽?忽然又想起什麽来,翻了翻自己的钱包,里面一打票子,一张不少,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明明要请人家吃饭,偏偏自己醉的人事不知,竟然让被请的人掏了腰包!

    宋源悻悻的盛了一碗汤,忽然又高兴起来了,──这麽说来,我还能和他一起吃饭了!还没高兴完呢,又唾弃自己,妈的我高兴个p呀!真贱骨头!

    宋贱骨头把汤全部喝光,饭全部吃光,菜全部扫光,犹自意犹未尽的舔著嘴唇,又拖拖拉拉的洗碗,收拾床铺,当房间恢复成手术室一样整洁之後,终於没有理由再逗留,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掉了。

    ***

    这之後的几天,宋源不知道为什麽,干什麽都觉得特别劲头十足,眼角眉梢带著喜气,小易和梁子见他这样,生怕他有什麽不正常,反而更加陪著小心。私底下小易问梁子:"大哥是不是恋爱了?"

    梁子嗤之以鼻,"哪个会脑袋坏掉了和大哥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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