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大臣,并未身着玄色朝服,而是身披缟素,因而十分醒目。

    长陵只看了他一眼,那位大臣便立马出列,跪地,苍老的声音悲凉道:“以京都习俗,今日乃我犬子立碑下葬之日,可怜犬子丧命他乡,尸首不能葬于故土,老臣悲痛至极,是以缟素迎帝王。不敬之罪,还请陛下责罚!”

    长陵目光一变,立即下马,将他迎起:“左骠骑为国捐躯,孤王定会加以犒赏。丞相大人,还请节哀。”

    左孟低头还礼:“谢陛下恩典。”

    盛大隆重的宫廷庆功宴,准许文武大臣携家眷入宫。

    此乃难得的大好机会,京都凡是有点门路的,都托关系找路子,将闺阁少女送至宫中。

    如今帝王年轻气盛,后宫却还未曾有一妃,就算无缘入皇室,此番回京的年轻将领也是一大把,个个立下汗马功劳,前程似锦,随便攀上哪个高枝也行啊。

    长昭屏住呼吸,眼也不眨地,看着一个个翩然起舞的贵族少女,头戴珠花、眼波流转,盈盈一笑,简直让人魂神颠倒。

    这些精心打扮过的少女们纷纷走上殿,自帝王开始,逐一给殿上的大臣们起舞、斟酒,觥筹交错,场面十分奢靡。

    坐在帝座之下的殷侯笑道:“如今四海升平,疆土辽阔,陛下该开始择妃立后,使皇室一族开枝散叶。”

    另一位大臣马上进谏:“陛下即将行冠礼,但后宫却尚无一人,此为不妥。”

    “如今之要事,乃充实后宫,立国之母……”耿直的史官还未说完,便感觉一股凌厉的视线朝自己射来。他抬头,发现王座之上的帝王面色十分不悦,但年轻的史官有一腔热血报君,于是挺直腰板,硬着头皮继续慷慨陈词:“此、此等大事,礼部之臣理当着手去办。”

    夜色深沉。宫廷宴会结束。

    长陵回到寝宫,一眼便瞥到床榻之上,锦被微微隆起,似有一人藏在里面。走进一看,只见一位容貌美丽的女子盖着锦被,紧闭双眼。

    但这女子却有些奇怪。

    仔细观察几眼,长陵脸色一变,立马掀开锦被,只见女子脖颈处一抹细细的剑痕,渗着血丝,早已气息全无。

    齐冷月从窗边跳了进来,倚在墙壁,啧啧笑道:“礼部大臣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阿陵可觉得惊喜?”

    长陵又猛地把锦被盖上,微微不悦地转身:“惊喜没有,惊吓倒有。”

    “陛下,”神官在殿外道,“大祭司巫劳求见!”

    大祭司?

    这么晚来做什么?

    长陵疑惑地走了几步,见齐冷月也跟着要出来,便低声对他道:“阿月莫要再做这种事了……”

    齐冷月低声回他:“阿陵生气了?”

    ”嗯,生气了,”长陵淡淡一笑,摸了下他的脸,“罚你在寝宫面壁思过,不许跟来。”

    待长陵走出内殿,巫劳已在殿下等候多时。

    “夜已深,巫劳大人有何要事?”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老臣当日在大名城卜的那一卦?那陈氏之女命格极贵,乃……”巫劳抬眼,见长陵伸手抚着太阳穴,神色怠倦,身体摇摇欲坠,随时就要晕倒的模样,连忙上前,“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长陵头疼地闭了闭眼:“许是行军途中,染了风寒,不过也无大碍,孤王今日好好歇息即可……”

    “是老夫操之过急了,此等大事,等陛下休养好了,再来商议也不迟。”

    巫劳退出内殿,长陵抚着太阳穴进寝宫,却见齐冷月坐在案牍边,笑嘻嘻地吃着宫女端来的糕点。

    长陵有些不悦地盯着他,齐冷月手里捻着一块小糖糕,轻笑着摇头:“那老头都跑远了,阿陵不必装了……”

    被他一眼拆穿,长陵默默地跟着坐在他旁边。

    齐冷月斜瞥了他一眼,又凑过去,好奇问道:“那老头卜了什么卦?”

    长陵低头剥了一瓣橘子,漫不经心地回道:“我不知。”

    齐冷月笑着看他,长陵把一瓣放进嘴里,慢慢嚼了嚼:“真的不知。”

    齐冷月抢走了他手里的另一瓣橘:“不是阿陵不知道,是阿陵不想让我知道。”

    长陵没再说话,又低头专心地剥橘子。

    齐冷月一只手撑着头,侧头看他,过了半响,忽然问道:“阿陵喜欢的,可是陈素那样的?”

    剥橘子的手一顿,长陵偏头,见青年神色冷冽,那双红眸里暗藏着冰冷的杀意。

    “陈素是位好将领。”长陵严肃地盯着他。

    齐冷月作势就要起身,被长陵一把拉住,伸手揽住他脖子,在他额头落下轻柔一吻:

    “阿月听话,莫要轻举妄动。”

    青年这才满意地笑了。

    ☆、第45章

    京都郊外。初春的阳光明媚。

    真真叉着腰,看着竹屋前的桃花溪水,欢喜地蹦叫:“还是这儿好哇,大名城那个鬼地方,若不是公子给我吃了护体丹,我就早就冷死了!还有那硬梆梆的牛肉……”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脸凑到夜凤面前,“公子您看看,我脸都瘦了!”

    夜凤笑而不语。

    “瘦了?”丹仪坐在石桌前,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我看倒是胖了些……”

    眼珠子转了转,真真又愤愤道:“那、那说明我厨艺好!我自力更生!”

    “既然在冰天雪地的大名城还能活得这么滋润,想必在人族王宫也不成问题吧?”

    “人、人族王宫?”

    丹仪手里轻轻捻着一枚棋子,“啪嗒”清脆地一声响,黑棋落子。夜凤坐在另一边,从容不迫地执起白子。

    真真被那盘棋吸引了。

    乍一看,白子如一盘散沙,但再细看,却是布局精妙,步步为营。而那黑棋,棋风诡谲,看似毫无章法,却隐隐有破局之意,甚为古怪。

    真真怀疑地瞟他一眼:“公子给我看的诸多棋书里,可从未见过此等路数,你真会下棋么?”

    立在一旁的傅音开口了:“少主的棋艺自是非同一般,在□□还从未输过……”

    真真翻了个小白眼:“你家少主一直呆在□□那个鬼地方,见识太少了!这中原大陆遍地高手,比如……我?”

    夜凤淡淡一笑,看了对面的少年一眼:“若你与真真对弈,该如何?”

    丹仪沉吟片刻:“真真受过师父点拨,落子利落果断,十分厉害。只可惜棋风不稳,玩心甚重,只需故意输他几子,待放松警惕之时,再布上一局,赢他也不算难事。”

    真真气得指他:“你!”

    夜凤又问:“若是傅音呢?”

    “傅姨性子刚烈,但行事稍有急躁,不守擅攻,只需徐徐图之,诱敌包围之计便可……”

    真真气得蹦叫:“你碰上我家公子,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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