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雁一直没松手,现在躺在这儿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明雁的医生过来,也没办法把明雁哄出来。谁上去拉他,他张口就直接咬,明思手上被他咬了三个牙印子,有一个直接渗出血了。最后一群人均坐在床边气喘吁吁,不知如何是好时,宁休悠悠醒来。

    秦思一直注意着他,见他睁眼了,走到床边,“宁先生,你醒了?”

    宁休眯眼,半分多钟才能让眼前不模糊,随后意识清醒了过来,低声应道:“嗯。”

    “有哪里不适?头疼不疼?晕不晕?嗓子里有没有血腥味?”

    宁休正要回答,突然隐隐听到附近的哭声,似乎还是从身下传来的,他转头,看到床边已经站起来的明思一脸关心。

    明思见宁休看到他了,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有些讪讪地移开视线。

    宁休问道:“是他在哭吗?”

    “嗯。”

    宁休撑着床就要坐起来,秦思赶紧来扶他:“你头疼不疼?刚醒来,还是躺着的好。”

    “没关系。”宁休坐起来,就要下床,明思还有些尴尬,秦思抢先一步扶住了他,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他下床后就蹲下来,却因为还有些晕,眼前黑了一片,他闭眼,等适应后再睁开眼,弯身就想往床底钻。

    明思都有些不忍心了,开口道:“你刚醒,还是歇会儿吧。”想想又别扭地加道:“不然你在我家弄伤了,你爸可不会放过我们。”

    “他躲那儿多久了?”

    “你昏过去后。”

    宁休还是钻了进去,在场的其他人可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明雁的医生带头站起来说出去转转,秦思点头和他一起出去,随后几个阿姨也纷纷退了出去。明思犹豫不决,却因担心明雁,还是留在了原地。

    宁休钻到床底,往明雁爬去,明雁的哭声愈来愈清晰,其实哭到现在明雁早没了劲,靠在那里渐渐困起来,眼睛都闭了起来,只是惯性地哭着,哭声就跟小奶猫的叫声似的。

    “明明……”宁休在离他还不算近的地方叫他,明雁一下子就醒了,转身就想藏得更深,无奈已是墙角。

    宁休爬到他面前,“明明。”再叫他,明雁吓得瑟瑟发抖,背对着宁休。宁休伸手想要碰他,刚碰到他的胳膊,明雁抓起他的手就是咬。

    明思在床边听到宁休条件反射的“嘶”声,知道他也被咬了,便又道:“你出来吧,没用的,明明不肯出来,谁碰都咬。”他想,更何况是你了,明明都拿绳子想直接勒死你了。

    可宁休始终没回应他。

    良久之后,明思都能闻到空气中清晰的血腥味,他不由皱眉,想要跟着探进去看一看,刚弯腰往里看去,就看到宁休将明雁半抱在怀里,明雁背对着宁休抱住他的手掌在咬,血的气味就是从那里传来。

    宁休再没“嘶”一声,也不叫疼,就紧紧地抱住明雁,任他咬。

    他有点愣住了。

    他不知,宁休此时正处于狂喜的状态,能够再次抱到怀中的人,被咬再疼那又如何。黑暗之中的明雁看不到,床边的明思也看不到,他们看不到宁休脸上甘之如饴的笑容。

    甚至宁休自己也未意识到。

    明思看了会儿,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始终不见消散。他长叹口气,站起身也走了出去,并紧紧关上房门。

    明雁一直狠狠咬着宁休虎口那处的肉,渐渐他嘴酸了起来,他委屈地再次大哭起来。宁休伸手给他擦眼泪,问他:“宝宝是不是嘴咬酸了?还是要换只手咬?”说着擦好眼泪,将另一只手送到他嘴边,又问道:“还是不喜欢手,胳膊呢?”

    明雁张嘴咬住他的手腕,可嘴的确已经酸了,不高兴地松开嘴,扯着嗓子哭。

    宁休抱住他哄道:“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不哭不哭——”

    明雁哭了好一会儿,抽噎道:“饿!——”

    “那我们出去吃好不好?”宁休指着床外。

    明雁却转身将脸埋到宁休怀里,不敢看床外。

    “来,我们出去吃好吃的。”宁休循循善诱。

    十多分钟后,明雁怯怯地露出两只眼睛,从宁休的肩膀上往外看去,看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点头,他实在太饿了,他想吃好吃的。

    宁休躺到地上,让明雁趴在他身上,他则是缓缓往外移。

    移到床外边时,明雁太胖了,没趴稳直接从宁休身上滚下来,有些无措地回头看宁休,宁休起身想要抱他起来。明雁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看去,结果看到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蛋糕与丝带,当下又大哭起来。

    尤其那条红丝带。

    宁休慌张地上去立刻将丝带收起来塞到自己裤子口袋中,回身朝明雁笑道:“你看,什么都没有。”

    “呃——”明雁哭着直打嗝,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片空地,明明刚刚还在的啊。他不解地又抬头看宁休,宁休笑着弯腰将他抱起来。明雁如今不比从前,因为多吃少动,加上药里的激素,他比从前重了几十斤,可宁休依然牢牢地抱了起来。

    明雁环住宁休的脖子,脑袋贴住宁休的脖子,往地上的蛋糕看去,嘴里又道:“饿——”

    宁休抱住他打开门,门外等着的明思见到宁休抱着明雁出来,惊讶地睁大眼睛。

    用遍了各种方法都没能哄出来的明雁,被宁休哄出来了,他又低头看宁休的右手,简直惨不忍睹,他收回视线,不忍再看。

    “明明饿了。”宁休温声道。

    明雁一听到“饿”这个字,立刻认真地跟着点头道:“饿!——”

    “厨房里吃的都有。”明思又问明雁:“哥哥抱你去吃好不好?”他的本意是宁休手上的伤得尽快处理。

    哪料明雁紧紧抱住宁休的脖子,藏起他的脸和眼睛。

    他顿在原地。

    宁休抱歉地朝他笑了笑,抱着明雁下楼了。

    原来明明即便疯了,是真的还清晰记得宁休的,不然不会有之前的看到他就哭就怕,也不会有如今的只愿意抱着他做树袋熊,明思低头叹气。

    宁休在餐厅里喂明雁吃面条,明雁吃面的同时,眼睛直直地看着宁休,嘴巴吸溜吸溜地吃着面。一碗面很快吃完,他双手抱着杯子喝刚炸好的雪梨汁,他晚上哭太多了,给他润润嗓子。低头认真喝雪梨汁的时候,他看到宁休血肉模糊的手,不知他是否意识到那是他咬的。

    他突然放下杯子不愿再喝,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动作太快,快到宁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出了餐厅。

    宁休想跟上去,半路停了下来。

    明思一直看着,问他:“不追过去?”

    “不追了,他现在不想见我。”

    “你倒知道。”明思哼道。

    宁休低头浅浅地笑,等保姆阿姨从楼上下来说明雁换了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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