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把自己当做是需要他保护,时常无理取闹的弟弟。

    日后若是他想起自己的时候,他的心,也会乱,也会痛。

    恨,是与情同样执着的感情。

    他们之间血缘的羁绊,注定了没有结过。

    那么……就恨吧……

    然而,当白曦这一刻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后悔了。

    他想活下来,他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死去,哪怕是隐姓埋名活在黑暗里,他也想留在这个人身边。

    白曦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咳出一口鲜血来。他喉咙里有血块上涌,无法成言,只能固执地用手捉住那人衣襟,想去分辨那人的眼底,有没有憎恶,有没有厌恶,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恶心……

    白煦收回目光,低头看着依靠在怀中的白曦。他已经长高了许多,甚至超过了自己,不过他如今虚软得靠在自己身上,却有着如同八年前一样的脆弱神情,那时害怕被抛弃,害怕被厌弃的神情。

    这个神情白煦异常熟悉,正是因为七岁的白曦第一次流露了这个脆弱无助的神情,才让自己想去走近他,温暖他。

    他成功了,在逆天府的五年里,他保护了白曦,然而到最后,为了保护他,他最终选择了离开他……

    伸出手轻轻拭去白曦嘴角的血迹,白煦开口道:“我在这儿,便没有人能够再伤你。”

    白曦闻言一怔,眼中露出狂喜来,混杂在毫不掩饰的情愫里,几乎无法再呼吸,抓住白煦衣襟的手也有些发抖。

    ……

    “七凤朝阳扳指!?”这时人群中却有人认出了白煦手指上的那枚玄铁指环,顿时震惊万分:“是恒王!”

    众人寻声望去,见说话那人正是江湖上著名的百晓生——于洋鹤庄的于通百。于通百武功平平,但江湖上五百年之内的消息确是最清楚的。别人也许认不出来,但他如何认不出这七凤朝阳玄铁扳指?若他说是,那便一定是!

    于通百叹道:“天下乱,恒王现;天下平,恒王隐。如今恒王即现,只怕我朝又有腥风血雨了。”说罢已有所指地看了看那古怪的轮椅人,以及他身后的披甲武卫。

    众人惊讶,想不到,南情公子,居然就是被白府逐出的长子。

    更料不到,那被废逐的白府长子,竟是当今恒王!

    那轮椅人,顶着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似乎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刚才听见的话。

    远处,楚修文在老管家的搀扶下看着,欣慰道:“白煦赶到,这场危机可化解了。”

    决无伤听见‘白煦’二字,脸色有些发白,他并不是真的不问江湖事,毕竟行走江湖,各种传闻也知道一些。结合了方才众人的莫名惊诧,再加上楚修文的一句‘白煦’,他也知道了温煦真正的身份。

    只是,他记得,那个叫做白曦的小子,那日对温煦明明……

    ……

    这片刻功夫,众人还来不及动弹,便见十名身着锦衣的侍卫模样的人,其中八人抬着一顶大小如同小房子一般大小的华丽软轿轻轻落下。另外二人一人抱着一柄形状极细极长的剑,另一人怀里抱了个丫头,也跟着落了地。众人心知,这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内侍卫啊,光是看他身形和速度,便知个个都是内力精湛淳厚的。

    那些个侍卫一落地,便单膝跪倒,恭恭敬敬得对着白煦行礼:“王爷。”

    白煦点点头,朝那个小丫头招了招手,道:“依兰你过来。”

    那小丫头正是当年依人离去之后,一直跟随白煦的依兰,她本就是长公主送给白煦做同房丫头的,只是白煦一直只是将她当做妹妹而已。后来白煦出府之后,依兰便随着长公主一同回道宫里,如今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依兰毫不为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笑着跑到白煦身边,叫了声:“少爷。”

    白煦朝她笑笑,似乎被这个称呼勾起了许多往事,转身将白曦交给她,道:“去帮小曦包扎伤口,药在身上带着吧?”

    依兰有些不乐意,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道:“少爷,药是留着给你的。”

    白煦没什么表情地横了依兰一眼,依兰扁扁嘴道:“好嘛,少爷就只疼二少爷,从来不管自己。”

    那白曦却不肯离去,捉着白煦衣襟的手指关节泛白,死都不肯松开,嘴里断断续续道:“别赶我走,我还能再战……”

    白煦微微叹息一声,伸手点了白曦穴道,以免他胡乱运气伤了自己,对他道:“我不会走,你先去处理伤口,一会儿还用得着你。”

    白曦听见最后一句话顿时一喜,似乎送了很大一口气。只要还用得着他,他就算死了也要再活过来!

    ……

    众人目睹了这一幕,有些面面相觑,这二人相处,与传闻不符啊。

    不是应该你死我活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么,怎们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明明就是兄弟情深么。

    楚修文自然知道其中大致的缘由,微微一叹:“这两兄弟能有今日真是不易,总算没有辜负白煦一片苦心。”

    决无伤无言,他不是没有看见白曦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愫,他也看见了白煦眼中毫无原则的纵容与疼爱,他的心很乱。

    这是背德!

    这是逆伦!

    白曦毫无疑问是对白煦有着不可告人的情愫,但白煦对白曦却也许只是对弟弟的疼爱,但这种无原则的疼爱与忍让,却纵容了白曦野心的滋长,一直到如今无法回避的地步。决无伤很担心,白煦这个人,太心软,若是他一旦被白曦缠上,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

    而众人当中,受刺激最大的,却是另一个人。

    那轮椅人呆愣地看着两人的举动,方才嘴角古怪的笑意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不可置信与不甘,他双手抖着,面上紧贴着颧骨的干焉皮肉抽搐着,对着白煦声嘶力竭地吼道:“这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死!”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周刊来了, 前天体检抽血,据说抽了很多管啊(偶很失败的从擦酒精就转移视线到别处了,还是回来别人告诉我抽了很多的),于是这两天就有的容易累啊,所以本来计划星期六更的,结果就睡过去了。

    大家包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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