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有的人说她清高,有的人说她冷漠,还有像沐沉音那样的,见她第一眼就说她不像红尘里的人。

    她从来不是五蕴皆空的菩萨,又哪来看破红尘?只不过是对余生已经再没有任何期盼和奢望,只想过得一天少一天,把心封起来,让这具流着郑家血脉的身体活着而已。

    她不是没有感情。

    她也会因一个人的不懈追求而松动,也会因这个人的以命相护而感激。

    郑长宁清楚自己对楼咏清的感情,她是喜欢这个人的。

    但是,这个人出身清白,高官厚禄,又俊逸潇洒,人品端方,别说是一般的贵女,就是皇上要招他当驸马,他也是配得上的。

    这样的人,又怎么是她郑长宁可以高攀的?

    她不想成为这个人的污点。

    这么想着,郑长宁扯出一道哀凉的笑,“我曾是教坊司的头牌,后又是软红阁的头牌,身价甚高,多少王孙贵族想赎我出去,都出不起赎金。楼大人既不曾贪污揽财,便存不下多少银两,还是不要尝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觉得冀宝宝是男的还是女的?

    ☆、第92章 虏获美人心

    楼咏清听得额角直跳。这个长宁,为了劝他放弃, 竟然把花魁的身份都搬出来了?

    楼咏清免不得一阵吃味, 皱着眉头道:“长宁啊,你不觉得你这借口找的太蹩脚了吗?软红阁已经被毁, 你早就是自由之身,这段时间又一直住在我家里, 还提什么‘头牌’‘赎身’这样的话?听来岂非是无中生有。”

    郑长宁不由的一急, 又道:“就算我已是自由之身,也已腰缠万贯, 积蓄的钱财不知比楼大人多了多少。若要嫁人,也该有相称的聘礼, 楼大人就是倾家荡产也凑不齐。”

    哦,合着他被鄙视完了钱少还要再被鄙视钱少?

    楼咏清真无奈郑长宁为了劝退他而无所不用其极, 但又忍不住心疼她的遭遇, 心疼她因不想抹黑他而自己默默难过。

    他吁了口气,又离开床下地,“你再等我一下, 我去取些东西来。”

    郑长宁不知楼咏清是去取什么, 她望着他离开房间, 一颗心慢慢的坠落到看不见底的深谷,还疼的发涩。

    她何尝不想过幸福的生活?但她早已不配。

    心越发的疼, 越发的难过自己的命运,面前楼咏清已经回来了,她都没有注意到。直到一双男子的手捧着两份文书、一把钥匙, 捧到她面前时,郑长宁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怔怔望一眼楼咏清,再低头看他捧来的东西。

    “这是……”

    “楼府的房契、地契,以及银库的钥匙。”

    郑长宁猝然抬头盯着楼咏清,心口如雷滚过。

    楼咏清言笑晏晏:“我所有的家当再加上这些,够不够?”

    够不够,什么够不够……

    郑长宁身子僵在那里,眼底难以控制的聚起了水雾。

    她咬牙,狠心说道:“长宁一届残花败柳,恐脏了楼大人之身。”

    楼咏清也一咬牙,有些痛道:“被那般对待从来都不是你的错,相反,我会更加心疼,当然也有些怨恨郑国公和惠宗先帝……”

    听他连惠宗的坏话都说上了,郑长宁忙道:“楼大人慎言!祖父他毕竟是做错了事,一报还一报,这都是报应。”

    “那也没理由报应在你身上!”楼咏清说罢,将房契、地契和钥匙往小桌上一放,推至郑长宁面前。

    他目光如月,清辉皎皎,不带半分玩笑的意味,道:“长宁,你听好。你要是觉得自己还是个妓子,那我就搭上全部家当还有你面前这三样东西,外加我楼府内宅的管事权,嫖你一辈子。你要是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那就把我说的那些东西全部加起来给你做聘礼,聘你当我楼府的夫人。不管你要不要我这些东西,我都送给你,你还得连我一起要了。不然的话,我净身出户,过不了几天就得饿死在大街上,你舍得吗?”

    郑长宁震惊的语无伦次:“楼大人,你这是何必……长宁不值得……”

    “只要在下喜欢,那就值。”楼咏清说着,又放柔了眉眼,也轻柔了语气。

    他握住郑长宁的手,道:“你相不相信,人这一辈子,不管经历过多少苦难,只要心怀良善,就定能遇到一个人,让她忘却生活曾带给她的所有苛责和痛苦。长宁,我很喜欢你,也是真的想娶你,更想做那个让你忘却苛责和痛苦的人。你就给我个机会,让我用余生给你证明,我楼咏清可不是食言的人,说到便能做到。长宁,答应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楼大人,我……”郑长宁心乱的不知道说出口的是什么,只是感觉到脸颊湿了,有眼泪从唇角流进嘴里,又烫又咸,连眼底也滚烫起来。

    楼咏清笑着慰道:“莫哭,我只是说了点实话,你就哭了,那等你真出嫁时,还不得哭晕在洞房里?”

    郑长宁哭着嗔道:“谁……谁要嫁……我不嫁……”

    “嫁吧嫁吧,难不成你真要看我净身出户,被饿死在大街?怎么我就不能跟临霄一样,老婆孩子热炕头。长宁,你好生无情呐。”

    郑长宁眼泪落得更凶了,哭着说:“楼大人莫要再逼长宁,如此厚爱,长宁真的受不起。且我这些年以色事人,为了避孕,喝过太多凉药,怕是身体早就坏了,无法孕育子嗣,楼大人你……”

    楼咏清打断她的话:“有应兄在,帮你调理身体不是难事。你看织艳,临霄说她小时候失去过一半的血肉,不照样给养回来了。再说了,我可不是那种为了子嗣就能和不喜欢的女人睡一起的人,那样的话还不如去收养一个来的省事,你说是不是?”

    郑长宁感动的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就是想说,也因哭得太厉害而连不成句子。

    楼咏清仍带着笑意,突然不知从哪里变出条帕子,给郑长宁擦眼泪。

    他说:“你什么也别怕,也别想那些配不配得上的。只要你肯答应我,我们谁也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就说你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过吧。”

    郑长宁哭着倒进楼咏清怀里,歇斯底里道:“咏清!”

    楼咏清一惊,心中大悦,抱紧了郑长宁,蓦然有种翻过崇山峻岭、终于迎来广阔大道的感觉。

    无比欢喜的同时,也不得不兴叹:不容易啊!

    嗯,这回,他就再不用受临霄那一家子人的刺激了,他有长宁,他比他们幸福!

    ***

    很快,楼府的下人就发现他们的老爷心情格外好,跟长宁姑娘之间的气氛也和之前不同了,含情脉脉的。

    下人们开始小声议论,诸多猜测,事情很快就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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