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我被开除,我爸后来听说这件事,别人说得不怎么好听,他想不开,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他语速飞快,严楷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讲完了还愣愣地看着他。

    沈言殊沉着脸说:“事情就是这样。你都听见了?现在满意了?”

    严楷看着他,有些不忍,沈言殊别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又转回头来,把脸埋在严楷肩上。

    “就是这些。都告诉你了。”他闷闷地说,“以后别再提了……我不喜欢提这些事情。”

    “嗯。”

    “没跟你说过,是因为我害怕……如果你知道了这些事,会怎么想我呢?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倒霉,还很可怜?……我不希望你觉得我是那样的。”

    “我不觉得。”严楷嘴唇贴在他额头上说:“我觉得你又聪明又善良,还很坚强。我喜欢你。我爱你。”

    沈言殊两颊发烫,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平复了突然紊乱的心跳。

    “我也是。”他说。

    13-

    陈田田和严楷只有一面之缘。过了一阵子,她再问起他的时候,沈言殊说:“哦,他呀。他回去了。”

    陈田田不甘心地追问:“回哪里去了呢?”

    沈言殊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他家住得很远,工作也很忙。”

    “那他还回来吗?”

    “应该会吧。”沈言殊说,“他说过的。”

    陈田田不开心了。她坐在椅子上生了一会儿闷气,严肃地说:“哥,我给你讲个故事。”

    “你还有故事啊?”沈言殊故意逗她,“讲吧,我听着。”

    “我们学校,前几年的时候,有一个特别美的学姐。”陈田田说,“学姐有一个特别帅的男朋友。”

    这个开头让沈言殊笑了半分钟,咳嗽一声,说:“继续。”

    “学姐的男朋友成绩不好,但是家里很有钱,他家送他出国留学了。学姐考到了北京。”

    “过了不到一年……他们就分手了。”

    陈田田仔细观察表哥脸上的表情,但结果令她失望,沈言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有看不出心思的笑。

    “你怎么没反应啊?”她沮丧地喊。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沈言殊眨眨眼,“知道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吗?”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吧。”陈田田摇头说,“我就觉得是骗人的。如果有人这样对我,我马上跟他分手。”

    沈言殊笑了:“你担心我啊?”

    陈田田刻薄地说:“我担心他可能根本没那么喜欢你。”

    沈言殊闻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再说话。

    沈母出院后沈言殊在家陪了她一段时间,也买了些书来看。只是说到底他不是甘于碌碌无为的性子,朋友又打电话来鼓动他几次,他便有些心动。

    沈母留他不住,也看出他在家里待得并没有嘴上说得那么开心,于是就顺水推舟地鼓励他去,临走前还严厉地训诫说既然要做就做出个样子来,别再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言殊收拾行李去投奔了老孙。二人小时候是邻居,老孙比他大几岁,师范毕业后做了初中教师,一年前和同事辞职合伙开了间课外学校给中小学生辅导功课。类似的培训机构近些年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出,只要师资好,不愁赚不到钱,老孙志得意满,每天早晨起床都觉得自己距离俞敏洪的神话又近了一步。

    学校名字叫春雨,老孙说大俗即大雅,好听好记才是正道。起步阶段事情又麻烦又辛苦,沈言殊一开始主要负责招生宣传、排课和联系家长等等与教学无关的行政事务,但后来有个英语老师跳槽,一时间招不到合适的人,老孙知道他底子好就找中学部主任给他做了几天突击培训,赶鸭子上架要他去教词汇和写作。

    沈言殊硬着头皮上,效果竟然出奇的好。老孙便招了个人顶替他原来的工作,把他的东西搬进了隔壁办公室。

    沈言殊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吃教学这碗饭,而且居然吃得不错。他的课堂气氛并不活跃,甚至有些一板一眼,也不太爱主动和学生亲近,和其他人有很大差别。但他的认真态度却极有感染力。有学生很喜欢他,下课后跟他跟到办公室,在桌前叽叽喳喳围作一堆,一句一句地和他聊天。

    他们送给他一盆小仙人球,沈言殊放在电脑旁边。

    有人东摸摸西摸摸,摸到桌角上一叠整齐捆好的白纸卡片,拿起来看,像发现宝藏一样喊:“哇!”

    “这是什么?”

    一群小脑袋凑了过去。卡纸正面用优美的花体英文誊写单词,翻过来看,是中文释义,风流洒脱的钢笔行书。看了几张,有人说:“这个人好厉害,中文英文都写得这么漂亮。”

    沈言殊抬头笑了一下。

    “能送给我吗?老师?”

    “不行哦,”沈言殊轻轻从他手里抽回那叠边缘已经磨起毛边的卡片,“这是别人送的。”

    “那给一张吧,就一张——”

    沈言殊拗不过,便给了那喊得最起劲的男孩一张单词卡片。男孩捧着卡片看上面写着的单词,affinity。

    是什么意思啊?他嘟囔着,翻过去看背面。

    “喜爱,吸引,亲密关系。”

    沈言殊合上备课本,回答道。

    快下班时他收到了严楷的短信,告诉他说刚刚从机场回来,已经在家了。

    今天本不是他们约好见面的日子,沈言殊想他大概是工作提前结束了,回短信问这次要待几天?

    严楷回:大概两周。

    沈言殊挑挑眉毛。严楷回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也越来越充裕,严格意义上讲他们如今还是异地,之前严楷曾向他表示会把业务重心转移回国内,但这需要不短的时间。

    沈言殊没催过他。他相信他说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并不心急。

    他又发短信问晚上要吃什么菜,严楷说你不要买菜了,带你出去吃,待会儿我来接你。

    沈言殊握着手机想了想,起身去对面年轻男同事那桌借了发蜡,被对方惊诧地上下打量了几秒也不恼,脸上笑眯眯的,毫无异状。

    晚上严楷穿戴一新开车来接他。大概是一年多来吃遍全城的原因,两人对于晚饭已经没剩多大热情,在城区里转转挑了家口碑不错的馆子进了门。换了新工作后沈言殊失去了周末,反而工作日要清闲得多,严楷知道他上了一天课,嗓子负担重,并未同他聊太多话。

    吃完饭他们一同回家。从电梯间出来,严楷从身后抱住了沈言殊,力道轻柔地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抽下领带蒙住他的眼睛,灵活的手指在脑后打了个结。沈言殊抬手摸摸阻碍视线的光滑织物,笑着问:“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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