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边,他老成的叹口气:“我老觉得我在这混个初中文凭挺没意思的,出去顶个屁用,浪费大好时光还打击我的自信心。”

    “那你这么小想出去干嘛?没成年人家根本不会要你。”

    眼见着夏春等不了往这边过来,徐清誉往前一步,说:“再说吧,走吧。”

    夏春走近笑着问:“你们俩聊什么呢?”

    “没什么,在说这次考试又砸了。”徐清誉又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哼,平时不好好努力,考试不砸才怪。”夏春白了他一眼,又问段心生,“段心生,你也没考好吗?”

    “不知道,还不是那样。”段心生不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好像对于成绩,因为没有人对他有特别的期待,所以他也没有对于好坏的定义,好了又怎么样,坏了又会怎么样,没有人关心这个。

    三人最后商量着在操场上堆出班头老张,以纪念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个冬天。当然最终的结果是雪人上带了明显的学生对于老师小小的不满与恶作剧,成果不好展示与人,作为乖学生的夏春临走之前强烈要求将“罪证”毁尸灭迹,徐清誉觉得好不容易出口恶气,让这个“老张”在雪地里冻上一天一夜才解气,死活不让夏春将他们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毁掉,还拉着段心生与他同一战线。

    三人正在拉扯中,学校保安出现赶人,到时间锁校门,三人匆忙离去终究忘了还在风雪里的班头。

    出了校门才意识到这点,想到住在学校的班主任也许哪天心血来潮会看见无名人士的杰作,不知是高兴还是愤怒——不过也许这一夜的雪下下来,那有鼻子有脸的肖像,大概也会变的傻傻分不清楚了。

    可是这种恶作剧的快意还是占据了三个半大孩子的心,他们一路跑着笑着,三个本没有共同点的孩子不知不觉成了朋友,在初三这一年——也仅仅是这一年。

    8.

    郑心有一个大哥叫郑沅,平时很少来段家这边。虽然两家在一个市里,距离也不过是城南与城北,驱车不过一个小时,却很少来往,只每年过年带着一家走一趟。段心生对这个大舅的印象不深,一年只见一次面,加上郑沅性子冷淡,说话做事一派严肃,更加谈不上什么好感。

    所以今年过年段心生还是一样的感觉,无聊。

    现在一屋子的人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大舅妈怀里的小东西吸引过去,小家伙才四岁半,刚学会数数,大人奖励他数对了在场的人数就有压岁钱,于是窝在妈妈的怀里一本正经的掰起指头数,像在做什么深刻的学问,很是兜人喜欢。

    数到段心生是最后一个,他看着段心生突然咧嘴笑了,奶声奶气的喊他:“哥哥……五。”

    段心生毫不留情的打击他:“错了。”小孩子又苦恼的低下头掰指头计算。段心生还要添油加醋:“算不对没有压岁钱哦!”

    段业坐在一边始终嘴角噙着笑,看着自己的儿子欺负别人家的儿子,不发一言。

    小家伙又算了一遍,感觉这次没有说错,又抬起头看着哥哥说:“四……”

    “又错了,”段心生开始笑,很是幸灾乐祸,“最后一次机会,再算错康康的压岁钱都归哥哥了!”

    这话一说完,小孩子开始不高兴了,委屈的瘪了瘪嘴,巡视一圈,发现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的人,终于忍不住就要咧嘴大哭。

    他妈妈先一步的哄住他,倒是避免了一场让人招架不住的啼哭。

    郑心见自己儿子完全一副乐颠颠的样子,再看自家大哥本来冷漠的一张脸这下更是好不到哪去,本来都是小孩子间的玩乐,也不想伤了和气,轻声斥责歪在沙发上还在冲小外甥做鬼脸的儿子:“小生,你是哥哥,怎么能这么欺负弟弟?”

    两个爸爸都没有发表意见,大嫂出来打圆场:“都是小孩子,不当真的。”又把哄的差不多的宝贝儿子抱起来亲,“康康说是不是?哥哥好不好?”

    小孩子忘性快,很快就忘了前一分钟差点把自己欺负到哭的人,这下被问到哥哥,就知道是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哥哥,连忙从妈妈的怀里挣脱下来,屁颠屁颠的歪到哥哥那边,开心的叫他:“哥哥!抱抱!”

    段心生带点不耐,但还是将地毯上的小东西抱到自己做的沙发边上,这样一来,此段也就此揭过,大人聊大人的,小孩玩小孩的。

    说笑间,大人的谈话兴趣又转移到了小孩身上,不过这回换了对象,大人们回忆起了段心生小时候。这话题还是没见过段心生小时候的大嫂提出的。

    “这么看康康和小生还真有几分像,看来小生从小就长的可爱。”这话也拐着弯儿的赞了一番自己可爱的儿子。“沅,你说是不是?”

    “嗯,是有点像,小时候小生好像也就这副模样。一般外甥跟舅舅相象的也很多,现在他们两表兄弟像更在情理之中。”郑沅沉吟,说完不漏痕迹的将眼光扫向对面的妹妹与妹夫。

    郑心也跟着笑:“大嫂你不知道,小生小时候哪有康康这么乖,可调皮了。”

    大嫂高兴的应声:“是吗?”接着眼光礼貌的看向妹夫,对方礼貌的冲他点头,附和道:“对,小孩子小时候都很调皮。最调皮的一次是把书房的书变成一堆废纸。”

    大人们将小孩的糗事当玩笑一笑而过,段心生越听越生气,父亲的做法简直就像汉奸为了讨好日本人出卖重要情报一样,他凭什么把他的事情拿出来当做别人的笑料,而且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太可气了!

    他脸上挂不住,站起来就要走:“你们笑吧,我先回房了。”

    没人理会他的情绪,最后他听见母亲还不放过他:“这孩子越大越害羞,跟个姑娘家似的。”

    段心生干脆当做耳朵聋了,没听见,却还是兀自生气的将房门关的震天响,以表达他的愤怒与不满。

    到吃团圆饭的时候郑心叫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的儿子出来却得到不想吃的答复,大过年的她不想发脾气,却实在忍无可忍,因为她发现儿子近来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也越来越不耐烦,这让她无端的生出许多烦乱。她冷下声音,隔着门说:“段心生,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吃不吃?”

    大概是隔了一层木板,段心生完全没有体会到门外母亲的怒气已近边缘,依然不耐烦的答道:“都说了不吃不吃嘛,你烦不烦!”

    郑心的火气正要爆发,段业刚上来,到楼梯口的时候看见妻子这么长时间原来一直在吃闭门羹,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郑心暗自吸了口气,平静下来才说:“没什么,大概刚刚笑话他,这孩子还在生气,你去陪我哥他们,我马上就把他叫下去。”

    段业没有听她的,径直走过来,沉静的面容看不出情绪,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沉稳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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