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目依旧清澈,却无神,显然不知道在看哪个地方,张珙问向崔母,“这是,怎么回事?”

    “哎,”崔母也是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这孩子啊,红娘走了以后她就深思不属,杜确带了红娘的骨灰后她就总是跪在那里给红娘的牌位上香,她觉得自己错了,不放她走也就不会出这种事,好不容易好一点了,不知道哪里又传来你出事的事情,莺莺就开始日日以泪洗面。”

    “娘,不要说了。”就这么一会,她的眼睛就变得发红。

    “莺莺,你别伤心,”张珙捂了她的眼让她好受一点,“我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我自然相信君瑞。”崔莺莺熟稔地将张珙的手拉到手心里握着,这是却察觉出不对劲,“君瑞,你的手,”她又在那里反复摸了几下,确认实在跟想象的不一样才说,“你这里的茧子呢?”

    张珙也不记得自己以前那里还留着茧子,抽回来自己看了看:“许是不再做家事了,就自己消下去了吧。”

    “君瑞如今,果真不一样了。”崔莺莺第一个表情竟不是开怀而是有些失望,“君瑞,我能摸摸你的脸吗?以后,我就只能这样来认你了。”

    张珙执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放心,你会好起来的。”

    崔莺莺好像全身心都放在自己那双手上,那将是她和情郎最后的联系,突然,崔莺莺恨恨地甩开了手:“你这个登徒子,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君瑞。”

    张珙摸着还留着女子触觉的耳后,太久不被触碰,现在才想起那个地方被刻下了什么:“莺莺,你听我说,那是个意外,我确是张珙。”

    “你休要欺骗于我,早年我便见过与君瑞身形极为想象的人,你单单是声色神似又有何难?”

    崔母这时也察觉发现了什么,目光在张珙身上流连了很久;“莺莺,这人真的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我还没老眼昏花。”

    “母亲,我知道你为我好,”崔莺莺转向自己的母亲,“你不想让我难过,我不会有事的,你实话告诉我,君瑞,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已经。”

    “莺莺,圣人是因为父亲才将我落至户部,我跟你说过父亲的,我那旨意来给你看可好?”

    “我看不见的,这样有用吗?”崔莺莺面对不是情郎的人极为冷淡,“这里是女子的闺房,还请离开。”

    张珙眼看崔莺莺就要发怒,只得说着退后:“莺莺,你别动怒,我改日再来看你。”

    张珙失魂落魄回到主屋,李诵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翻他平日的书,面上倒是悠闲得很。

    “李诵,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告诉我好不好。”

    这是张珙已经很久没跟他用过的语气了,那么卑微又绝望,李诵连忙站起,看见张珙的样子也不大对劲:“到底怎么了?”他说完才发觉张珙现在根本不想听这个,“你问,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崔伯母,在哪里?”

    “在哪里?”李诵皱了眉,“你不是才见过吗?”

    “崔伯母从未直接这么叫过莺莺,”张珙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蹲了下来,“她一直叫莺莺女儿。”

    “这种事情,崔小姐自己发现不了吗?”

    “莺莺那个样子,怕是根本不敢想,”张珙推开要扶他的李诵,神情异常坚决,“殿下知道莺莺看不见了吗?我都无从下手的那种。”

    被推开数次之后,站在一边的李诵强硬地抱住了他:“君瑞,不是我做的”

    “是吗?”张珙只是笑,笑得那么难看。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拐过稍微偏僻一点的宫墙,不期然还是遇到了不想见到的人,张珙垂了眸转身就走。

    “君瑞,你这么一直躲着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李诵拉住张珙的手,用力朝自己这边拉了拉,“到头来,你就打算这么对我吗?”

    “殿下想听微臣说什么?”张珙止了步,“只是微臣家中还有事,还请殿下直说。”

    “君瑞,我说过,不是我做的。”

    张珙眸光闪烁:“殿下想的这些事,什么时候自己动过手。”

    李诵眼见一个小官也有朝这边走的样子,拽着张珙就拐了开来,长长的宫道,李诵走得很快,张珙吃痛,却固执地不肯叫一声。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李诵停下来,回过头就看见张珙脸上扭曲过的痕迹,他歉然地松了手:“君瑞,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

    张珙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被拉皱的袖子,说:“无碍,殿下的性情,微臣早便了然的。”

    “君瑞,我们能好好谈谈吗?”李诵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快爆发情绪,很是小心地侧了一步确实堵下了张珙的退路。

    “谈什么?谈你派去的人的不作为吗?”张珙轻笑,“不知道是那几位没把消息尽快传回来呢?还是殿下觉得我这个人已经是你的了,做事也不必太周全。”

    “君瑞,”李诵眉间刻下清晰的沟壑,“我一心帮你将人接回来,根本没让他们分心将消息传回来,崔小姐的事,我知道得最晚?”

    “普救寺里,我身死的消息,也没有你的手笔吗?”

    李诵霍地火便烧了起来,单手便将张珙按在身后漆红的宫墙上:“君瑞,这些事,你是不是每一件都要往我身上推,君瑞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崔家的案子,证据分明充足,却久久破不了案,崔伯母的事,”张珙说到这里黯然得低下了声,音调怆然,“你要我怎么信你。”

    李诵也难得地沉默了下来,他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理智:“君瑞,你听我说,我是嫉妒崔莺莺,一想到你要把一个女人接进自己府里,还要照顾她的时候,我嫉妒得都要发疯了,我想过很多办法,最后也只是让派去的人袖手旁观罢了,天知道我多希望一场天灾拦在路上,让那个女人永远到不了长安。”

    “殿下这是在邀功吗?”张珙在身后握着拳,才不至于让自己失语,“殿下这份心思,听得微臣实在发寒,这样的事,即使殿下今次不做,又忍得了几次?”

    “君瑞,我问你,”李诵双手扣着张珙的肩,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你能向我发誓,不会娶崔莺莺吗?”

    “这,”张珙一时也答不出来了,他和崔家的婚约早就订下,一个女子苦等他这么多年,只是关怀怎么也是不够的,想着那双无神的眼,他没来由就坚定了起来,“殿下自己后宫如云,我连收容一个可怜人都不可以吗?”

    “我受不了,”李诵逼近,连眼底都浮现了狠厉,“什么都好说,真有那么一天,我真的受不了,君瑞你明明已经答应了我的。”

    张珙根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李诵自顾自接了下去:“君瑞,你知道吗?自从你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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