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并不打算让他置身事外。

    当同事小朱拿着评标结果让他签字的时候,他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这不太好吧?我又没参与评标,签什么字啊?”

    “你也是招标小组成员,处长说你也要签字。”小朱笑得微妙,微妙得让林宜侃怒由心生——你们拿好处,还要我来趟浑水,到时候东窗事发,是不是还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自己撇个干干净净啊?

    “我说,小朱啊。”林宜侃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根烟,“这个标,你们有什么想法,是你们的事。你们有本事做点什么,也是你们的事,别扯到我身上来啊。”

    “林工你说什么呢?处长就是要你签个字而已。”

    “你让处长自己来找我!”林宜侃直接赏了小朱一个白眼,把他赶了出去。

    这下该清静了吧?林宜侃缓缓吐出烟圈——处长没那么傻,真来找他签字吧?

    然而,生活总是那么狗血,傻逼总是存在于周围。

    午休过后,处长真的找上了门。

    林宜侃听见处长说要他签字的瞬间,拼命忍住想吐血的冲动,心底直接给处长贴上了傻逼的标签。

    可能是认为,自己的手下就必须什么都听自己的,即便是这么明显地给人下套,别人也不会反抗。

    林宜侃却不来买他的帐:“处长,这结果真的要我签字么?真要签字,那我可有话要说了!大家开个会讨论一下,我再签字,可以不?”

    “可以啊。”处长皮笑肉不笑,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林宜侃干脆无视这傻逼,一个电话打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沈总,我是林宜侃,有个事要跟您汇报一下……”

    刹那间,处长的脸拉了下来,脸色比炭还要黑。

    招标事宜汇报老总的结果,就是集中甲方各个相关人士开会,同时与会的,还有沈总经理和三个副总。

    “我直说吧。这标有问题。”林宜侃从招标办找出所有投标书,分发给在场的每个人翻阅,“三家投标单位,最低价3万5,次低价5万,为什么你们偏偏选了最高价的30万?”

    “我不是说了嘛,人家有重大立项的。”开会到现在,处长的老脸已经有点挂不住了。

    “重大立项?”林宜侃冷笑,“在哪里?投标书上哪里有体现?倒是翻出来看啊!投标代表人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就信么?”

    “这……”

    “还有,另外两家有过相关产品的经验,开发各方面都相当成熟,资质也非常全面。再看看中标这家,没有资质也没有产品经验,报价还高得离谱,你们是怎么选的?还说什么重大立项,倒是拿出证明资料啊!”

    “小林!”处长恼羞成怒,拍案而起,“你不要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过分?”事情落到这般境地,林宜侃也不怕他处长还能把他怎么样,“你和小朱有什么企图,跟厂家有什么关系,我管不着,你他妈把脏水泼到我身上算什么意思?当时评标,那些专家说的话有那么大问题,你当我听不出来么?你以为你是顶头上司就可以随便给我下套么?你有本事牟利,有本事摆平专家,那你就好好善后吧!”

    看完闹剧的沈总,若有所思地看着评标结果,再仔细翻阅了一下投标书,沉吟道:“这标,重新评过吧!另外,老王处啊,天那么热,你和小朱先在家休息几天吧……”

    事情闹到最后,评标结果被林宜侃掀翻,处长降职调走,小朱被辞退,林宜侃受到了老总的褒奖,却也没把事情做得很绝——他并没把事情闹得更大,把当时评标的专家也一并卖了。但,当时评标的那几个专家,却深深地印在了林宜侃的脑海里。

    旧处长降职调走,工程处过了一阵子放牛吃草的懒散生活,同事们无一不对林宜侃感恩戴德——王处在位的时候,以权谋私捞了多少好处,大家都心照不宣。本来人在高位,想谋点私利,当下属的也不好说什么,可这老头三天两头想着给下面的人设陷阱,还联合小朱对同事们各种刁难,搞得工程处乌烟瘴气,大家每天都疲于应付处长,生怕哪一天被他害了,哪有心情工作!

    “也就你厉害!”负责暖通的何达豪气地拍着林宜侃的肩,“大伙早看他不顺眼了,没人敢跟他对着干呐。”

    “呵,沈总虽然是新上任,但做事都很公正,也不含糊。所以我就赌一把喽!”林宜侃喝着茶,笑嘻嘻的。

    “是啊,还非常体恤下属。”

    的确,新上任的沈总经理非常体恤下属。

    炎热的酷暑慢慢退去,国庆节将近,下半年的党员活动方案也被党务提了上来。原本只是属于党员的旅行活动,却因为沈总大笔一挥,变成了整个公司的全员活动。更贴心的是,活动不占用休息时间,还由公司包办全部的食宿。

    白吃白住白玩,还不占用双休日,自然是谁都乐意了,林宜侃也不例外。

    周三,开开心心坐在大巴上,打算去海边玩个畅快的他,却忽然接到了何达的电话。

    “喂?何老大?怎么还不来?车快开了哦。”

    “抱歉,小林。我女儿忽然上吐下泻,我没法去玩了,帮我跟领导请个假。”何达匆匆挂了电话,抱起女儿直送医院。

    呃……就是说,即将开始的三天两夜之旅,没有人跟他合住一个标间了?意会到这一层之后,林宜侃瞬间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一个人住,就把按摩棒带来呀!一个人夜里在宾馆房间里撸,多带感啊!

    “你觉得可能么?”qq上,钟依雪耐着性子等他诉苦完毕,忍不住吐槽起来,“你觉得你单位里那帮子赌鬼会放过你么?”

    她是见识过的,林宜侃的那堆同事。出去玩的时候欢呼雀跃,到地方了却完全不去景点,只知道窝在房间里打牌。对他们来说,出去玩的内容就是:打牌——吃饭——打牌——睡觉。一群人除了打牌还是打牌,就连来回的巴士上的那点时间都不放过。

    “别乌鸦嘴,我还想好好睡觉呢!”

    “是想好好撸吧?别想了,处男!”

    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乌鸦嘴的话总是那么出奇的灵验。中午初到宾馆的时候,牌瘾最大的几个同事就开始聚众打牌,但也没有很嚣张地见人就抓。所以,林宜侃和其他同事度过了一个很惬意的下午。本以为可以安安全全的吃饭,然后顺利回房的他,在晚上的饭桌上就遭了殃。

    饭桌上,总少不了酒——敬酒、罚酒,总是在各个饭桌上不停的上演。

    林宜侃在开饭不就以后,就去领导那一桌敬了一圈,原以为大功告成的他,却意想不到地栽了个大跟斗。

    “沈总,我喝得有点多了。”领导敬酒到他们那桌子的时候,林宜侃的脸已经红得像猴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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