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林被吓一跳,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杨言倒是毫不在乎,主动抓过陶林一只手就往自己腹部贴。

    隔着薄薄的t恤,陶林冷不防触到了同性温热的肉体。杨言并没有小肚腩,只是身材没好到有明显腹肌罢了。软中带韧,比自己以往那些女伴们的身体结实,这便是陶林短路的大脑中仅能想到的感受。

    他仓促地缩回手。“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奇怪吗?”

    “奇怪?都是大老爷们儿,碰一下有什么奇怪的!”杨言大大咧咧地反驳。

    “不,我是说——我们这样认识的过程,有点怪。”陶林说。

    杨言有些摸不着头脑,“认识的过程?那你觉得我们要怎样认识才算正常的?”

    “一般交朋友,就是……就是……就是应该一起吃个饭,出去玩,之类的。”陶林吞吞吐吐地说。

    “哈?你交友原来还需要走这么个流程的么?”杨言大笑起来,“你这个人真的很有趣!”

    陶林窘得脸一路红到脖根,跟愈发红艳的夕阳相映成趣。

    “想走流程是吧?那你就快点好起来,然后我带你去吃饭、打篮球、看电影、唱k!到时候我们就算真正认识了!”杨言爽快地拍了下陶林的肩。

    听到这个邀约,陶林第一次对未来的日子燃起了期待。

    或许是杨言的友善真的打动了陶林,陶林的精神状态迅速好转起来,在医院继续住了一周后,医生就放他出院了。虽说有了精神,但一向身材单薄的他经过这番折腾,更显清减,下巴都比以前更尖了。

    出院那天杨言要去主持活动不能来,由陶醉和陶父一同去医院帮他简单收拾了下,护送他回家了。陶父坚持要小儿子回本家住,这样全天都有保姆照顾着,可以安心休养。陶林心里不太想回去跟三天一吵两天一闹的父母同住,但架不住老父亲一脸担忧的模样,只好答应了。

    回家后见母亲似乎还未下班,陶林松了口气,仔细洗了个澡,回到自己的房间。陶父随即跟着进去,拿了一堆他记忆中儿子爱吃的东西,还有几个名牌最新款的男士包和手表,说是给他住院多天的慰劳品。陶林感激地冲父亲笑笑,虽然他对这些名包名表兴趣不大,不过父亲至少是真的一直爱着自己的。想到初中三年级的时候psp刚面世,父亲就给他和陶醉一人买了一台,陶醉那时候高一还无所谓,他自己正是准备中考的关键时候,但每天放学回家后还是忍不住躲在房间里玩个不停,结果被母亲发现,当场将他的psp夺过去摔在地上,砸坏了。父亲闻声赶来,把吓得瑟瑟发抖的他护在身后,好说歹说才把大发雷霆的妻子带出了儿子房间。第二天晚上陶林正在做作业时,陶父蹑手蹑脚地走进他房间,关上门,塞给他一个盒子——父亲又给他买了一台psp,还小声对他说:“你把它藏在被子里,睡觉前悄悄玩一下,不要让你妈发现就行了!”

    陶父没什么文化,在教育上帮不了孩子什么忙,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一种出于纯朴的父亲的本能——去爱孩子,尽可能地满足兄弟俩的一切物质需求。陶母本人是个完美主义者,在她吹毛求疵的斯巴达教育下,两个儿子身上没有形成其他富家子弟那些懒散放纵的习性,不过相比之下,对孩子无限溺爱的陶父似乎更得儿子的心——准确地说,是得小儿子的心。陶醉的脾气比他母亲更反复无常,他兴致上来的时候可以连续几天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心情差时权当自己没爹没娘。不论陶父在公司和商场上如何呼风唤雨举足轻重,在这个富贵之家,他才是最没有地位的人。

    父亲的好,陶林一直都铭记在心,可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方面珍惜他兄弟二人和母亲,另一方面又总是在外拈花惹草,屡教不改。他小时候经常想,如果父亲不在外头找女人,母亲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大动肝火,家里也就不再会有争吵,他们一家就能其乐融融呢?思及此,他爱父亲,又暗暗憎恨父亲。

    父亲对着他唠叨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离开了房间,似乎又回公司去了。他一个人在卧室里,突然感到这个空间静得吓人。陶醉也陪他一起回了这栋别墅,可是此刻却不见人影。陶林起身往哥哥的房间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陶醉的房门:“哥,你在屋里吗?”

    “门没锁,你有事就进来。”屋里的人应道。

    他扭动门把手进了房间,只见陶醉正在吞几粒胶囊。

    陶林想起在医院曾看到他随身带的镇定药物,一下子警惕起来:“你在吃什么药?”

    “和你有关系?”陶醉看都不看他,把药咽了下去。

    “是不是安定?”陶林不依不饶。

    “对呀,我这阵子睡不太好,就吃吃,你有意见?”陶醉一头倒回床上。

    “我住院的时候就看到你有这药了,这种药不好长期吃的!你是不是跟那个姓时的又吵架了?还是他对你怎么了?”陶林难过地问。

    “没有,他年底就要结婚了,我俩也没剩下几天了,还有什么可吵的?而且我和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陶醉不耐烦地摆摆手。

    陶林感到十分悲哀。“哥你不要这样。”

    “那我还能怎样?你要只是来跟我扯这个就赶紧滚出去,我吃了药好不容易有点困,我要睡觉!”陶醉翻过身去背对着弟弟,可是过了一会儿也没听身后有动静,一转身,见陶林还杵在他床前,不禁有些恼火:“陶林你到底想干什么?”

    陶林颓然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摸了几下他的头。

    “你姐我还没可怜到要你这个精神病刚有所好转的人来安慰。”陶醉一把打掉弟弟伸过来的手。

    即使听惯了这种苛刻的话语,陶林现在还是会感到有点受伤。他从小到大,母亲和陶醉对他的称呼少不了“废物”“蠢货”这类贬义词,而母亲和陶醉的不同在于前者这么说完从来不会放软态度,而后者心情好时还是会对他很温柔的,虽然这种温柔的时候屈指可数。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他沮丧地问陶醉。

    陶醉一脸讶异:“你这是跟我演哪出?”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稍微侧了侧身子,给陶林腾出位置。

    陶林乖乖地在他身旁躺下。陶醉粗暴地扯过被子,甩在二人身上。

    “你最近不是跟那个叫杨言的打得火热嘛,怎么现在又跟我撒娇了?说你精神病好了我都不信。”陶醉嘀咕着。

    “……我一直很担心你。你不要再回时毅那里了,来跟我住好吗?”陶林用近乎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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