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逼她窒息。而她终究牵着静娴的手,不愿放开。水声不绝于耳,佳人命将绝世。

    誓言

    苏荷言,来世待那山花烂漫时,她定就在此处等候,等静娴迎着春意而来,看那一枝桃花,看那佳人如画。静娴含泪许诺,绝不相负。而那山花烂漫何时来?此处水越寒了,人越远了。

    阴阳

    曾听闻自杀者将入枉死地狱,永不为人。苏荷最后的意识竟松开了静娴的手,任由她被人拉上岸去。她终将丧命,何必落入那苦难地狱?然而苏荷已矣,静娴痛更胜命绝。

    七日

    苏家人将静娴救起,静娴昏睡整七日。七日时苏荷来了她梦中,诚说要在湖畔等候。醒来静娴才知那是苏荷头七,还魂与她道别。悲痛中她几度寻死,竟都被救回。直至某天她看见柏杨,柏杨说自杀者将永不为人,她若自寻短见,苏荷便只能白白等候。

    恩典

    苏荷尸沉碧湖,魂在湖畔游荡。她不肯离去,柏杨也觉可怜。赤地有师妹,亦是柏杨友人,名时雨,因某些原因与阎君有几分来往。柏杨请她向阎君说情,饶苏荷地狱之苦。魂脱肉身又不入地府,终要消散。时雨带回阎君承诺,魂散也可,在那之前由她逗留亦无妨。

    似是

    五十光阴,在那湖畔,孤魂渐记不起自己是何人,只记得要等待,要那山花烂漫。那晚月明,她见有人跑来湖畔,那人情态焦急,似在寻找。是她吗?她在水中,身映月光,但听那人唤着笙儿,不知笙儿是谁,只知与她无关。她悻悻离去,仿佛是再没力气继续留在这里。

    轮回

    一番出逃,静娴仍没逃过命运,做了祭品。她认为死不如想象痛苦,因为苏荷已去。只要舍命,便不再有此世之痛。可死后去留非她可做主,是有谁领着她去了地府,了了罪孽。地府不知天日,她只知是太久太久以后,终于可转世为人。而孟婆汤,捧一碗在手,要饮去所有旧缘。

    寻踪

    轮回,静娴早不是静娴,而是艾理,生在最普通人家。将成年时,长姐出嫁,嫁妆中有一支桃花簪。长姐对那簪子喜爱至极,艾理见那簪子后竟执意让长姐割爱,甚至情急难以自控。因惯于迁就妹妹,长姐在出嫁头天将簪子赠给了她。次日,艾家长女出嫁的欢天喜地中,次女无端失踪了。

    记忆

    艾理记得一片碧湖,那是她必须去的归所。然而世间之大,她并不知它在何处。转眼过三载,她在异域,迷失在与东方完全不同之地。某日她见了两个女子的婚礼,终于想起那湖畔有人将她等待,但今距当初死别已有数百年了。苏荷可还能等她?她可还来得及赶去?至此,静娴掩面哭了起来。(此处静娴忆起苏荷,对自我的认定从艾理回到了静娴,此后又为静娴。)

    觅处

    自那场女子间的婚礼后,静娴常独自呆坐在路边茶棚。她始终想不起那湖泊所在,直到她又遇见之前成亲的女子。女子未露称呼,但因听她提起前些天的婚礼而惊讶,知她有所困便伸手帮她。当真是伸手,只待微微一阵头热后,女子道“那山名为‘燕环’,或可解你所有疑惑。”?

    山中

    古时有国名台楼,境内有山名燕环,山中有高人,救无数苦难,却救不得一双逃命的女子。静娴记起那里,恨之入骨。她去只为苏荷,只为她仍未得全的前世记忆。?

    今生

    来世待那山花烂漫时,我定就在此处等候,看那一枝桃花,看那佳人如画。那是苏荷所言,直至赶到燕环山,静娴才终于想起这一句。她曾以为人死后便了断了所有痛苦,所以才会大胆寻死。谁想今生她戴着一支桃花来了,苏荷早已经不在此处。

    湖光

    春风吹不去静娴的泪,她一味现在湖边痛哭。她如约来了,在这熟悉的湖畔,然而前世的约定仍旧被阻隔在阴阳两边,叫她生而痛苦,苦不欲生。湖光仍如最初耀眼诱人,静娴似被它吸引,步步向前。那是苏荷在召唤,她是如此认为,如此肯定,便听着水声泛起,心神向往。

    旧人

    苏荷将要逝去,可静娴未至,她心愿难了。一只魂独自守在湖畔百年,早忘了自己是谁却仍记得要等待,即便不知等待何人。她之虚弱,倚着老树无力坐观明月。柏杨问她:你可信我?苏荷摇头,她就快消失了。柏杨哀叹,擅自将她封入瓶中,与世隔开。他救不得她们,唯能了她一桩心愿。

    约定

    不知时光,苏荷在那瓶中沉睡,有梦萦绕,渐渐忆起过往。醒来了,再见到天日,阳光快将她刺穿。她看着柏杨,柏杨仅仅朝湖边一指。那是静娴吗?苏荷傻傻看着,又泪奔而去。她来了,迎着春风,鬓戴桃花。她赴约来了……她们之间隔着阴阳。

    终了

    静娴,静娴……那是近在咫尺却不可触及的痛。苏荷唤她,拦她,她始终哭着走去湖中。阳光炽热,苏荷快熬不住了。柏杨,救她!苏荷大喊。此时静娴竟停住脚步,回身环顾。活下去啊……耳边无声,话却刻入心底。忽来了一阵风,让静娴迷了眼,眨眼时她仿佛又见到苏荷。苏荷早已不在。

    ☆、因果

    桐笙此世最后的记忆是时雨大哭的模样,但那一阵哭泣是否为她,她不得而知。

    朔夜被望月带到桐笙身边时,本该远离此处的安平正伏在桐笙身上哭喊,再一看安平怀中,桐笙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此时,站在一旁的时雨面无表情。朔夜是被望月搀扶着,又是拖着望月一起扑到桐笙那里,只伸手一摸,朔夜万念俱灰。

    “笙儿……”她几乎害怕唤出这个名字。这数百年她仿佛已经哭累了,但除了哭,她亦想不到别的宣泄。

    桐笙以为让安平离开,安平就会乖乖离开,她是低估了安平当年的记忆能力。朔夜恢复了记忆,行路中的安平渐渐想起朔夜,随之越发觉得近日桐笙的举止奇怪,于是赶着又跑了回来。

    安平记得时雨,那是对她族人有着大恩的人,然而这位大恩人杀了她最喜欢的姐姐。她忘了自己并未亲眼见到时雨对桐笙下手,只知她从桐笙腰上扯下一个袋子,右手比划着仿佛装了什么进去。她最坏打算不过桐笙昏迷,谁想竟然一点气息也感觉不到了。

    十数年的人生,安平再次失去了最亲的人,今次更是唯一的亲人。

    朔夜不会询问时雨究竟发生何事,她知时雨前来目的是为桐笙。桐笙死了,还能为何?朔夜从安平的记忆中得知一些,但千万般想不到时雨竟然收了桐笙的魂。

    “你连转世都不许她去了?”朔夜站起来,双足连连站了五步才真的站稳、站好。一个被众人论为模范的大弟子,此时的绝望全数成了凄厉的笑。莺时想扶她,她将对时雨的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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