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个儿不大,却烧得全身无力,扶他起来完全是自己两胳膊使力。

    这人长得真好看,张妈拖了张椅子坐在床头发花痴,怪不得那天听到关先生跟他那啥……

    呸呸呸,老不-要-脸!

    现在的有钱人就不把别人当人,她少说跟了几户有钱人家,里边一些讳莫如深的勾当也看了不少,却没见过像这么糟践人的。

    咦,这长相有点面熟啊。

    张妈想了想,大-腿一拍——这不是那个演电视剧的明星么。

    这么一来,她就知道关先生为什么不让她进卧室了。

    哎,可怜。

    秦徵浑浑噩噩听到淅沥的水声,然后光线被身影遮挡,额头上一沉,冰冰凉凉的浸着皮肤,很舒服。

    “你醒了?”和蔼的女声对他说话。

    他眼皮抖了抖,掀开一条缝,朦胧的视线中,一张胖乎乎的脸正关切的看着他。

    秦徵“嗯”了一声,却没发出声音。

    张妈看他点头,忙说:“别点头,发着烧点头的晕得很。要不要喝一点稀粥,喝就眨眨眼睛。”

    秦徵笑着眨眨眼,他的眼神因为发烧而显得呆滞,但本身长得好,这么眨一眨,乖巧的模样把张妈-的心都萌化了。

    秦徵喝了一碗白粥,感觉好多了。

    张妈一上午都在主卧,也没人指责她不应该,她胆子就大了起来,索性就待在主卧,把浴-室和房间的卫生做了下,下午太阳西斜,又把窗帘全部打开,方圆几里就这一栋别墅,顺着窗子放眼望去,全是无尽的绿意。

    “张妈,我想看看新闻。”

    他这种情况,应该算得上是失联吧,虽然深知关昱礼能摆平媒体和剧组,但他还是想知道外界获悉的到底是什么信息。

    这可难倒张妈了,为了维护客户方私人信息,她们这些临时雇佣的家政,虽然签订了保密协议,也是不允许携带通讯产品的。

    家里也没用电视投影和电脑之类的东西,只有几个保-镖有手机,她哪里敢去借。

    见她为难,秦徵便说算了。

    “秦先生。”张妈迟疑了一会,安慰道:“你放心,我今天送饭他们没说什么,只要我继续在这帮佣,就保证不饿着你。”

    秦徵看着张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能这样对他,挺让人感动的。

    张妈却会错了意,以为他不明所以,解释道:“关先生关着你,还叫我不用送饭,他当时的表情可吓人了,像他这样的人,气生完了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呢,反正到时候他就算是追究起来,我也能狡辩,因为我那会只问了晚饭送不送,呵呵。”

    秦徵被张妈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

    有种苦中作乐的意味,却并不难受,就像枯井底淤泥中的野草,也能在每日捕捉那一瞬而过的阳光。

    而心中窒息的闷痛,咳两声就好。

    晚饭喝了一碗冬瓜汤,秦徵发了一身汗,张妈给他量了体温,退到了37度以内。

    本以为年轻人生病好得快,只要退下来就是在恢复,哪里知道第二天一早,张妈发现他又在烧,还是39度。

    照前天一样的药量,张妈加了退热栓,护理知识她在公司接受过培训,以前在雇主家也端屎端尿的照顾过病人,可秦徵坚持自己用药,张妈苦笑着摇头,我要有孩子只怕跟你一样的年纪,这有什么害臊的。

    秦徵自己去卫浴间塞了退热栓,其实他之所以发烧,绝大部分原因是后边被伤着了,昨天用湿纸巾清洁还抹出了血丝,这个部位的伤太难为情,他没好找张妈要伤药抹。

    跟昨天一样,傍晚烧退了,张妈夜里起来一趟,去楼上看看秦徵的情况,推开门就听到卧房里传出闷闷的说话声,她以为是关先生来了,站在门口听了一会,才听出是秦徵在说胡话。

    惊恐的吼叫:“……你们别过来……恶心……滚!滚开!”

    愤怒的咆哮:“你才是狗!你们都是狗!是畜生!”

    绝望的低泣:“……他不会来的,他登机了……他在医院陪他的爱人……”

    神经质的反复强调:“……忘掉他,对!忘掉他,忘掉他……忘掉他,忘掉……”

    张妈听说过有演员入戏太深,此时听到的呓语,她更愿意相信是秦先生沉浸在戏里没走出来。

    第二天一早,张妈找了那个跟她说过话的男人,“秦先生高烧不退,有三天了。”

    男人皱皱眉,不悦道:“怎么不早说?”

    张妈:“……”

    没一会医生来了,照本宣科的听诊量温度,也没多检查,配了针剂给挂上,走之前给病人留了一支消炎软膏。

    跟医生一样,保-镖们也是见怪不怪,关先生只交待了让他们把人看着,也没说大事小事都必须报备,人都有察言观色的能力,主人是怎么样的态度,下人相应的也就是个怎么样的态度。

    谁也没想到,秦徵反复发烧的情况,一直就这么持续了七八天。

    这七八天关昱礼在干什么呢,他什么都没干。

    肖芹峥那他也没去,好好一人,谁愿意成天往医院跑啊,别墅那边他更不想去,比死气沉沉的医院还压抑。

    他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糙老爷们能get到“压抑”这么高端的玩意儿,根本原因是他对秦徵的心态产生了变化,换在七年前要遇到这样给他甩脸子的小情人,老早踹他会老家解甲归田了,还留在身边找不痛快?

    若说在这两三年,也是在相互冷处理,但操控权实际上还是在自己手上,虽说秦徵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表面顺从这一点让他不爽,但那小子心里暗暗较着劲儿,他还是有把握的。

    较着劲儿至少表示秦徵对他的妄想还保持着原来的热度,只是换了一个接近的方式而已。

    他完全可以理解为,秦徵也在成长,从以前那个明目张胆觊觎他的小蠢材,成长成了一个成熟理性,懂得以退为进的青年。

    只是现在的情况,好像脱离了轨道。

    他能清晰感觉到,秦徵对他的态度不再是欲擒故纵,或者是不动声色的挑衅。

    而是排斥、漠视,甚至是恐惧。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在想出解决的办法的之前,他真的没法去面对秦徵,重复面对那十五天出了太阳也好像暗无天日的日子。

    接到别墅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病房门口,曹赞说会诊方案结果,可以进行催醒治疗,鉴于三年前患者曾接受脊髓电刺-激治疗失败,所以这次催醒治疗需要家属全力配合。

    关昱礼接通了别墅那边的来电,透过病房门玻璃窗看里面的情景,高鉴昕胡子拉渣的捧着肖芹峥的脚剪趾甲,眼睛充-血青紫,肿成了一条缝,那是他揍的。

    高鉴昕没还手,敢拿秦徵要挟他,就该有把皮先绷紧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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