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闹腾。看你出生了怎么挨揍。你皇祖母的那一箱子的戒尺还剩的多呢,回头为父去搬了来。”

    “别别,别吓着了。”胡冬芸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一副可怜模样,“小孩子可不禁吓的。”

    朱常溆哄道:“好,往后再不这样了。今儿先歇了,明日一早,我还得见父皇说事儿呢。”

    “哎。”胡冬芸趁着朱常溆去梳洗的时候先上了榻。待他回来了一看,早就沉沉睡得香极了。

    朱常溆轻轻一笑,挪下|身去,在肚子上落了一吻。“可要乖乖儿的啊。”

    第191章

    朱轩媖站在库房里, 只觉得全身冰凉。

    她的漳缎织坊现今已是颇具规模了, 在漳州当地也算是数得上号的。不少番邦商贾都是上门来求着买布,订单早就排到了一年后。

    原本的仅够容纳二十来人的织坊一再扩张,每日里五十台织机, 一百来个织工齐齐劳动, 昼夜不歇。

    这里也是整个漳州城的织工们最想进来做工的织坊。东家给的工钱高, 月月还有四个休沐日, 只要手上功夫能拿的出,根本就不愁钱。

    所有的改变, 仅仅用了一年的功夫。

    这是朱轩媖的骄傲, 她凭借着自己的双手,扛起了这个织坊。

    可如今, 一切都化为了幻影。

    这个库房是朱轩媖花了不少银钱建的, 专门用来堆放织布所需的蚕丝。因漳州多雨,又近海潮湿, 原本夯实的泥地在她眼里就很不够看了。朱轩媖自景德镇定了一批瓷, 专门用来铺在库房的地上,防止坏了这些上等丝。

    而今这库里,几乎快要空了。所剩的蚕丝仅够支撑几日罢了。所有的订单都是定好了交货的时日,一旦过期才交,朱轩媖将会赔出大笔银钱。

    可她现在哪里还有钱?!

    今岁营生大好,朱轩媖见织坊生产力不够,便划了一笔钱去扩大织坊,将现有织坊附近的宅子都给租了下来。随后又添置了织机和人手。偏今岁蚕丝的收成不好, 导致丝价上涨得很厉害。

    朱轩媖打听清楚今岁的丝价是不会降下来的,而且越往后越有上涨的驱使。她算了一笔账,若按照现在的步调倒是可以有条不紊地继续经营下去,手里剩下的钱也足以应付今岁了。可人家给了定金的布匹却是不能改价的,这般一来,利润就所剩无几了。

    虽然知道京中的亲人自不会在意分红多少。可朱轩媖心里过不去,不管人家把这银子给了自己是为的什么,兴许只是觉着好玩儿,可自己都得尽力不是。

    漳州城内是有福建商帮的,为着今岁江浙一带的丝价走高,几个织坊的东家不知聚了多少回。他们原想着请了朱轩媖来,可顾念着一大帮子都是老爷们,偏她一个妇道人家,传出去名声不大好,便歇了这心思。

    后来是讨论出了个章程,推举出了个头儿,独个儿上门去寻朱轩媖,将他们的打算给说了。

    这些人想的是,光一家,量不够大,恐怕难以压价。但若能将整个漳州城的大小织坊都聚起来,这要买的丝就是一大笔货。量多,人家也得看看情分给些便宜不是。

    这些织坊老板也算是在漳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当地经营多年,朱轩媖的织坊虽是势头大好的后起之秀,可终归不能和这些人比。顾念着自己还要在漳州城内继续做营生,同时也觉着这法子好,朱轩媖便点头愿意加入。

    在确定究竟要买多少的时候,朱轩媖特地打听了一圈,又看看手里的余钱,唯恐之后的丝价涨的太离谱,便把钱全都给压了进去。

    此事不独她一人这般做,余的织坊念及今岁丝价,看看形势,也都备着了一年的份。有些投机取巧的人还特地多备了。生意是说不准的,要是旁的人生意好,提前把丝给用完了,到时候自己比市价便宜些的价格卖了,就又是一笔进账。

    事情倒也顺畅,江浙卖丝的乃是一个大户,讲究和气生财,见量大,果真给了低价。

    消息刚传至漳州的时候,朱轩媖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想着今岁的丝价这般高,往后的漳缎价格也要提一些了。

    还没想好究竟要提多少,就乐极生悲了。

    因现在浙江明州开了市舶司,这匹丝量又大,平底船不好走,所以是从市舶司交了商船课税走的海路。还未出浙江海境,就叫海寇给劫了。

    船上的人几乎死绝了,货也别提了,全都落到了海寇的手里。

    朱轩媖听后当场就厥了过去。

    那是自己所有的钱,所有的希望。

    方永丰接管了漳州水师,现于沿海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了。可这事儿偏不是出在福建海域的,他一个福建行省的水师,不能伸长了手过界。到时候叫人上一道弹劾奏疏,官丢了事小,可等林镇抚回来了,见水师全都换了人,他要如何交代?

    现在的漳州水师凝聚了林海萍曾经的全部心血,方永丰绝不允许自己毁了。

    偏史宾带着船队出了远海,一时半会儿且回不来。方永丰有心无力。独留朱轩媖一个人料理这事。

    可要怎么料理?余钱全都没了,就连想要再贴钱去补都不行。也不是没想过先同旁的织坊先调用了丝来,可眼下大家都一样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自己且顾不过来。有几家织坊直接就关了门,东家带着家人连夜逃了。

    一时之间,漳州城内人心惶惶,每天都能听见织工的哭喊声。有几个家贫的,指望着织坊的工钱过日子,第二日上工见东家跑了,回去想不开,当下就吊死在了家中梁上。

    漳州知府也算是个良心人,也为了自己个儿的政绩,不叫今岁得了个下,多次招拢了织坊东家一起商量法子。

    但能有什么法子?叫衙门补贴银钱不成?去了几次后,漳州知府也觉得商量不出什么,只得另想法子,心里却是对浙江水师恨足了。这要是换成漳州的方永丰,哪个不长眼的敢撞上来?

    有了漳州水师,福建沿海一带,已经很少有海寇上岸肆虐了。这也是叫漳州知府很是骄傲的一点,在同僚相聚的时候,走路都带着风。

    因是女子,朱轩媖所以并不曾前去。一个人独坐在家中,连织坊都不敢去看。织坊的管事生怕东家关了门,领着织工堵在她家门口,要求朱轩媖先把这月的工钱给了。

    朱轩媖用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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