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稻麦。只彼时的自己忙乱于内之党争,外之努|尔哈赤,分不出心神来处理这事。

    甘薯,甘薯,甘薯……

    朱常溆心里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丝毫没留心周遭的事情。来问问题的朱由校抱着书卷,两只眼睛望着父亲在书房里来回打转,不多久便花了眼。

    “父王是在做什么?甘薯是什么?”朱由校揉着眼睛,好奇地问。

    “是好吃的!”朱常溆兴奋地将儿子一把抱起,激动地亲了亲他,“能活人命!”

    朱由校的注意力被前半句话给夺走了,噘起嘴,“父王自个儿出宫去吃独食,都不带上我。校儿不高兴。”嘴巴嘟地都能挂油瓶儿了,“校儿也想吃。”

    “马上,马上就有的吃了!”朱常溆的眼角不断泛出泪花来,“若是能推行至全国耕种,兴许再不用担心也有饿殍。”

    朱由校这回认真地听了父亲的话,点了点头,“如果真有这般好,是要叫人去种来。前几日校儿随皇祖父去听日讲的时候,方翰林一直同我说民生疾苦,让我不要奢侈。”他骄傲地挺起胸脯,“校儿可乖了,都有认真听进心里去。”

    “是,父王的校儿最乖,最懂事。”朱常溆重重地亲了下儿子,“母妃该叫我们去用晚膳了,校儿有没有偷着多吃点心?”

    朱由校把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特别认真严肃地小声道:“我不同母妃说父王在宫外吃独食的事,父王也不同母妃说我偷吃点心的事,好不好?”他举起手来,小拇指微微张开,“我们拉勾。”

    “好,拉钩。”朱常溆好笑地学着儿子的模样,伸出手去同他拉了个勾,许下承诺。

    第二日,赵士祯代为呈上来的奏疏是同前阁老朱赓的死讯一起送上来的。朱赓是因浙江贪墨案而受了牵连,不得不上疏辞官,固然可怜可惜,但朱翊钧和朱常溆都认为他并非不知其中关窍。

    知道,却作壁上观,冷眼看着那些人将手越伸越长,最终酿成大祸。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罪。

    礼部给朱赓的定的谥号很快就上呈给天子,朱翊钧批了个可,便把后头的事全部交由礼部官员去处理。

    比起这些事,朱翊钧对儿子口中所说的甘薯更感兴趣。内阁诸位辅臣也特别在意,此事关系到了民生,乃是国之根本,不得不重视。

    徐光启的奏疏中写地很清楚,他自己就在漳州,看到了当地耕农种植。如何选育良种,怎样才能提高甘薯的产量,奏疏中都写得分明。原本还担心南地的作物无法在北地进行耕种,但赵士祯自己在家中试验了多次,的确可行。

    朱常溆提出先以京畿之地尝试着种植,若果真比稻麦更好,便推行至全国。这也是处理此类事一贯的做法了,并无人反对。

    京中诸事且算是顺遂,千里之外的漳州也有一桩喜事。

    林海萍终于如愿以偿地穿上了红嫁衣,盖头底下让朱轩媖细心妆点过的脸上带着笑。因腿伤,她走得有些慢,但比起一开始刚到漳州的时候,要好上许多了。

    史宾浅笑着看她由喜娘牵着,一点点地靠近自己。到了一臂的距离,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拉住她。

    喜堂中的人并不多,史宾和林海萍无意大操大办。堂上坐着的,不过是他们的好友。

    因二人父母都不在,所以便免了拜高堂,只拜了天地祖宗。寻常的俗礼也一概全免了,拜过天地,掀了盖头,林海萍也没进后头的新房,而是在圆桌前坐下,与众人一起吃饭。

    方永丰一直低着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即便是现在,林海萍依然在他的心里占据着那么一个角落。看着她如愿以偿,心里自然高兴。但再想想这一路的艰辛,又觉不易,令他心疼。

    他是个粗汉,说不出什么漂亮的场面话,唯有不作声。

    朱轩媖扫了一圈,见无人说话,便觉得有些冷清——到底是喜宴。她想了想,用眼神示意徐光启,得了夫婿的点头,便对林海萍笑道:“林夫人的身子也算是大安了,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自回了漳州后,林海萍一直都在史宾的陪伴下积极配合大夫的治疗。脸上的伤有一些比较浅,留下的疤痕也就淡了许多,叫脂粉一遮,便瞧不出什么来。有些当时深得见骨,就再没法子了。看起来总归没有起初那样可怖了。

    她的腿脚也好了许多,能自如地行走。但也走不了许久,阴雨天时,伤处也会隐隐泛疼,不过也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史宾推却了出海行商的一切事务,专心陪着她。海事他早已理顺了,又有陈恕在旁帮忙,便是他不亲自出海也无妨,只要专心留在漳州整理账目即可。

    二人相处日久,林海萍在史宾的刻意引导下,渐渐脱去了原本的梦靥。心上的那道伤虽然永远留下了,但人生总没有过不去的坎。

    至于往后的打算,林海萍也和史宾商量过了。“往后,我打算继续出海。”她朝有些诧异的朱轩媖笑了笑,“毕竟我是漳州水师的镇抚,总不好吃着皇粮不做事吧?”

    说罢,她和史宾相视一笑。穿着喜福的史宾看起来比往常更精神些,落在林海萍的眼里,就是今日这堂中最耀眼的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脸,脂粉也没能盖住她的羞涩。

    史宾偷偷在桌前牵她的手,握了一下又松开,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也无人留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林海萍的脸上越发红了。

    “那我就先祝林夫人大捷归来。”朱轩媖举杯,一饮而尽,面庞染上了薄薄的醉意。

    林海萍接过史宾为她倒好的水酒,回敬对方,“多谢朱夫人。”

    再次踏上战船,林海萍的心情已然不同。

    漳州水师先前的船几乎都废了,这一批战船是由史宾去联系,特特给漳州水师所定制的。他在海上见得多了,早已把佛郎机船的模样印在脑子里。这船便是仿了佛郎机人,不过图纸交到徐光启手中后,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改进。

    船上的火炮用了徐光启最新研制的,比过去多了二十门。船身也比过去大上许多,吃水更重,拥有更多的船舱来堆放火药。

    史宾领着她去看,笑道:“你光是领着这条船,便能将佛郎机人打的落花流水。”

    林海萍弯了眼睛,“你就这么确定?”

    “自然。我的夫人,是这大明朝最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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