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失了仪,阿奇也不敢。只是口渴,便喝了点儿汤。虽然觉得味道微异,想着宫中东西自然都是验看过才敢上桌的,一时不察,片刻之后,竟觉腹痛如绞,急需如厕。

    虽然失仪,但人有三急,怪罪不得,便由宫女领着出了大殿,往官房去。阿奇也不知道这宫里哪里是哪里,那宫女领他到了一处,便推了门道:“探花郎请进吧。”

    阿奇瞧着这屋子不似官房,可是又没见过宫中官房何等模样,只得硬了头皮进去,谁知道就听里面叫起来:“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偷窥贤妃娘娘午睡!”当即便冲出几个太监,手中都拎着棍子,一顿狠揍。

    阿奇这才知道,当年的楚姑娘,如今的贤妃并没有忘了当年之事。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当年跟英姐儿看夕阳,定下一生志向,眼看就要一一实现,却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要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他心灰意冷,难怪叔公宁愿做个隐士,当即也不在意身上疼痛,只求速死。

    谁知道远远传来一声尖细悠长的高喊:“皇后娘娘驾到,还不赶紧住手!”

    沐皇后身边带着二三十个太监宫女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贤妃的吉祥殿。

    皇上也到此准备小憩,三下正好碰到一起。

    听完事由,沐皇后轻启朱唇:“昔日楚庄王尚且知道绝缨护臣,臣妾不相信皇上没有这样的雅量。”

    楚贤妃低头啜泣,无限委屈。皇上瞪着阿奇,心中不喜,暗道:“如此不小心……到底当不得大任。”

    沐皇后见皇上脸色,小眼一转,笑盈盈忙道:“皇上,江都公主与周探花年貌相当,臣妾倒想做个媒,如此一来,周探花入后宫之事便有了说头。二来今日皇上得了天下贤才,周探花不过误闯,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就污了贤妃妹妹之名,寒了天下士子之心?”江都公主虽然不是皇上一母同胞,但是沐皇后进宫之后,与之甚是交好。

    天地良心,这么大个宫殿,没人带路要误闯也不容易。

    皇上见皇后如此护着,也知道她跟周家关系匪浅,看了尤自啜泣的贤妃一眼,心中微微失望,这种打老鼠碎玉瓶的计谋,实在是欠高明,只得顺手推舟做个不爱女色爱人才的明君:“后宫之事,你做主便是。”

    待消息传来,周家在京城更是炙手可热,风头一时无二。

    一众朝臣都围着周尚书请教这教子之道。周尚书捻须不言,众人当他藏私。

    病床上的周夫人得了这个消息,欢喜过度中了风,从此口眼歪斜,半瘫在床上。

    英姐儿却一时成了京中传奇,众妇人艳羡的对象,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砍柴女,谁知今日成了高门状元妻!

    不过唯一能安慰到众人红眼病之痛的是,周状元没孩子。说不定很快就会休了他那个五年无出的原配,再娶新妻。

    可惜盼望着跟周家结亲的人家在第二年就彻底失望了。因为周家的大儿媳妇和四儿媳妇居然双双怀孕了。

    英姐儿抚着肚子一脸的震惊:“不是说我和四郎都被下了药吗?我……我保证没有不才之事,五哥,你是不是按错了?”难得如今的英姐儿又露出了一点儿初入周家时的憨傻。

    阿奇翻了个白眼:“周四郎确实被下过药,不过那药也不是神仙药,一剂两剂就能断了一辈子的子嗣。他故意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安你的心。”

    英姐儿闻言看着周四郎,泪水夺眶而出:“那么我的呢?到底怎么回事?”

    阿奇无奈地看了一眼周四郎:“你家状元郎早就找到了那个乔嬷嬷,问清楚了当初下的什么药。好在她没能跟了去苏州,总共只下了一次药,不然我也没有法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英姐儿又哭又笑,忍不住拍打着周四郎的肩头。

    周四郎上前拉住她的手:“万一治不好,不是让你白欢喜吗?还不如就这样……”

    英姐儿也顾不得阿奇就在一边,扑进周四郎的怀中:“四郎……”

    江都公主在一边,亲手抱着自己半岁大的儿子,半点儿公主架子都没有:“哎哟,你们这个热乎劲真让人眼馋,唉,我说英姐儿,你这夫怎么驯出来的?简直疼你疼到骨头缝里去了!”

    英姐儿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

    周四郎含笑,眼里都是英姐儿:“她哪里有驯我?她只是改变了她自己而已。”所以我才跟着变好了……

    英姐儿抬起头,含泪的眼里也只有周四郎。

    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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