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解释道,支着额头看向正在院子里欺负梅花鹿的安玉,长声而叹,“跟我还没跟鹿亲……”

    .

    席兰薇从礼部呈来的封号中,挑了个“柔安”。柔安公主,寓意美好且听着也好听。

    旨意正式下来那天,六宫当然要道一番贺,不管是不是虚情假意,表面上到底说得都是吉利话,席兰薇替女儿接受得心安理得。

    好听的话可以接受,但送给安玉的礼,一概记下收入库房,半件不动。人么,都是有嫉妒心的,专宠之下她们不恨她才怪,她哪里敢用这些东西。

    .

    长阳城中的故事还在继续说着,从前几日的一味宣扬席垣的战功,到近来更多地再说他多忠于朝廷……可见霍祁想得也细,若是单说一面,下一步估计就是要传出他功高震主的说法了,功亏一篑。

    当然,朝中的人不会像百姓那么“好骗”。这故事如此说到今天,他们多多少少能感觉出……这兴许意味着什么事。已有人带着几分试探,开始建议皇帝立后,分明是要一探口风的意思。

    霍祁有意将此事压着,暂且不议,一副全无此心的样子。一边打消着朝臣的疑虑,一边让外面的各样议论继续升温。

    几日后,后宫出了点不大不小的事。

    .

    有个宫女投了井——又或是被人推进了井中,总之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泡得看不出原样,很有些可怖。

    事情因此传得很大,连嫔妃们私底下都在议论,听说见过那具尸体的人,晚上都恶梦不断。

    “怨灵作祟……”有人这么说着,带着满面的惊恐,说得头头是道。

    .

    “她们还真当回事啊……”席兰薇苦笑着,直揉太阳穴,“亏得我还觉得……陛下要把这事宣扬出去忒冒险、她们必定能猜到真相如何。”

    说得无情些,宫里哪年不死几个宫女?病死的、受责而死的、自尽的都有。

    可是哪个也没传到这么大。

    “明摆着有人推波助澜……看不出来么?”她又道。

    那宫女当然不是霍祁害死的,事情却是霍祁授意传出去的。至于什么怨灵作祟、惹得人恶梦连连,甚至有人在夜晚时看见过“她”……

    那就得多谢楚宣装神弄鬼了。

    “呵,吃力不讨好?”芈恬淡瞟着她,话语不咸不淡,“本来是无所谓旁人满不满意、他自己满意就得了,费这么大周章安排,还不是为了解你后顾之忧?你还嫌安排得不高明?”

    是怕嫔妃不满她为后闹出什么事端、又或一直闲言碎语地说着让她心烦,他索性先自己惹点乱子,借这个让她出手理一理事,多少引得些夸赞,好歹多些人支持,日后心里也好过。

    “我才没嫌不高明。”席兰薇撇嘴,“我是嫌旁人不聪明罢了。”

    “得了得了……”芈恬咂嘴道,“都跟你似的,看见根猫毛都知道谁投靠了谁,表哥得花多少工夫应付后宫?”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又续道,“看来以后只应付你一个人也得花些工夫。不好骗还罢了,骗骗旁人还非得做精了不可。”

    说笑话是这么说着,二人对此倒都有些说不出的感受。后宫的事,霍祁一直以来都是要应付一些的,有时也难免要有点这种做给旁人看的布局。但都是不得不为才会为之,为了摆平局势或是其他关乎要紧事的原因。

    如今,这么一道又一道周章,倒真是全然只为让她舒心、跟大局扯不上什么干系了。

    让她在宫中朝中口碑好些……

    席兰薇轻吁口气,抿着笑说:“罢了,我就安心体会一把‘人心所向’的愉悦。”

    和他演双簧嘛,她挺喜欢这样的配合。

    ☆、第162章 许嫁

    自珺山行宫回到长阳后,宫中听闻,惠妃夫人到宣室殿请旨,提前放宫女出宫。

    算起来,离下一回放宫女出宫该是还有两年呢。但席兰薇的理由也说得通,和近来的事情有关,觉得宫中本就怨气重、再这么积攒下去不好,该适当解决。

    说辞算是“善解人意”,但亦有些提防旁人上位的味道——年轻貌美的宫女不少,她开了这个口无妨,但在实行时,要送些长得漂亮的提前出宫也很容易。

    知道宫中向来不怕把人想到最坏,席兰薇一并禀上去的另一件事堵了她们的嘴:请旨在宫娥采选上多“近些人情”,虽是该到了年限才放出宫,但若本就在家中定了亲的,又或是家中独女、要回去尽孝的,不如少留三年,提前让她们回家去。如此民间自然称赞,宫中积怨也少,一举两得。

    这就委实不能往她是要“除异己”上扯了,从头至尾都是为大局考虑、为那些宫女考虑,再说,定亲与否、是否独女也皆有据可查,若说从中作梗,虽非做不到也太拐弯抹角——她一个惠妃,与其费这个劲,还不如寻个错处直接把人杖毙了更简单些。

    宫中的风向转瞬间一分为二,只是这次的分法比较独特。

    ——不像从前总是宫嫔们一分为二变成两股势力,这一回,泰半宫嫔只能沉默着观望着,纵有看法也不好直接说什么,毕竟这和她们没什么直接的关系。

    另一边,几乎阖宫宫娥对席兰薇交口称赞,就算是与席兰薇不合的宫嫔的心腹宫女,想着据此就可以早些回家……心里也是没法不开心的。

    毕竟,在宫里混得再好,很多时候也是刀刃上舔血,比不得回家过日子来得轻松自在。

    民间对席家的称赞与宫中对席兰薇的赞赏同时进行着,悠哉哉地享受着这“人为”推起的风光,席兰薇一边剥着荔枝一边打趣,口吻慵慵懒懒:“差不多就得了……再这么夸下去,臣妾都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么不禁夸?”他瞥她一眼,“罢了,那日后我少夸你两句,如此持平一下。”

    “……”席兰薇抬眸一瞪他,遂将手里刚剥净的荔枝送进了自己口中,不理他。

    霍祁见状一声嗤笑,伸手从碟子里也拿过一颗荔枝,却是没剥,在手里掂着道:“夫人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仪态万千贤惠端庄,文能后宫掌凤印,武能提砚砸楚宣。”说罢手中荔枝一递,他诚恳又说,“有劳帮忙剥个荔枝?”

    她黛眉挑了一挑,对那一番快语如珠的夸赞未作置评。颔了颔首,素手拈过荔枝破了壳,仔仔细细地剥干净了,而后侧眸看向他,温柔一笑。

    又把荔枝送进了自己嘴里。

    “……”霍祁面色骤沉,“得了便宜卖乖?”

    “哪里?”席兰薇语调上扬,轻轻曼曼道,“荔枝易上火,夫君方才说了那么多话更易上火,只好臣妾代劳了。”

    .

    尚仪局花了两个日夜拟了宫娥的名册呈上,均是年龄长些,又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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