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顶着酒红爆炸波浪头化着浓妆的中年女人满脸嫌弃地踢了路边横着的数根竹竿一脚,还有还有更多的竹竿斜靠在墙上,显然是不知被风还是什么刮下来了几根。

    看到女人的发型乌泽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的卷发卷得肆意自然,不像那个女人那么整齐,每个波都卷得一样宽,像是拿尺子量过的一样精准,让他不由地心生羡慕——看起来就不会像是从来没有打理过的乱了。

    过了一会儿,对着街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同样酒红色爆炸头的女人,两个发型雷同的女人年龄相仿身材相似,乍一看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乌泽不由地愣了愣。

    若不是这个刚从门中走出来的女人黄着一张素脸还穿着睡衣,乌泽真要分不起这两人了。

    她横眉立目,伸手一指路过的女人:“嘴巴不干净的骂谁呢?”

    被指的女人睨着眼晃了晃脑袋,下巴能翘到天上去:“我也就随便一说,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大概是感同身受吧。你这竹子倒下来绊着我还算好的,要是绊倒我刚回国的宝贝儿子怎么办?摔伤了岂不是国家损失?”

    “得了吧还国家损失。”闻者似乎笑岔了气,弯下腰,“就你们砸锅卖铁送出去读了个野鸡大学的儿子出事,国家能有什么损失?最多社保贴一笔钱。”

    这话果然戳到对面女人的怒点,她叉起腰就是一通劈头盖脸:“谁家儿子会出事?谁家儿子会出事?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街坊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劝你把这些破竹子收起来你就咒我儿子?你安的什么心?自己的儿子没出息就见不得别人家的好了?……”

    那女人顶着一脸花妆骂骂咧咧,声音高得像是在吼,引得原本被维西诈回家的群众们又悄悄从门窗里探出头。

    那边自顾自滔滔不绝地变着花样骂自己的,这边也沉不住气了,气势汹汹地加入了骂战:“谁家儿子没出息?我儿子读了研究生能比你家大学都考不上的没出息?我家的都赚钱养家了你家的败家玩意还在花家里的钱!……”

    两人指着对方骂不绝口,阳光下可见唾沫星子横飞,原本还缩在家里探头探脑的群众见她们骂得正酣,都大大方方地找在门口看着这方闹剧。几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还捧了一捧瓜子看得津津有味,瓜子壳吐了一地。

    只听两人从儿子骂到老公又骂到本人身上,甚至还抖出了不得了的料。

    “别以为没人知道你跟隔壁老王那点破事!你就藏着掖着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你那品行整条大街的人心里都有数!”

    穿着睡衣的女人气势逼人,横眉怒目,像是要吃了对方。

    对面涨红了脸:“别血口喷人!我跟老王哪有什么事?!都是你这张破嘴瞎说的!”

    听众惊得都忘了嗑瓜子,整条大街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居然未曾听闻?果然在八卦上还是被大部队甩出一条街了!必须再接再厉!

    爆料者显然也感受到氛围的变化,得意洋洋地继续抖:“换个灯泡这种事情自己一拧就上去了,为什么叫老王?你既然叫老王来修灯泡又为什么锁门?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你!”被泼了一身脏水的女人一口气没喘上来,缓了缓才怒道,“含沙射影无中生有污蔑他人!那门分明就不是我关的!而且修个灯泡五分钟就好了,你凭空造什么谣?!”

    气势上已经输了几分。

    “哟。”得了势的女人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放软了声音宣告自己一回合的胜利,“五分钟啊,够快的。”

    说完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扭着腰回了屋,飘飘然扔下一句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退为进,大获全胜。

    化着浓妆的女人一口恶气噎在胸腔里没地出,愣了半晌,随后恶狠狠地踢了地上的竹竿一脚。无辜的竹竿本来规规矩矩地码着,虽然占了点地倒也还不碍人,这下是横七竖八,一个不小心怕是就会被绊上一跤了。

    乌泽目瞪口呆地看完整场戏,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他才愣愣地转头问维西:“她们……是怎么从竹子吵到那么远的呢?”

    意见不合这回事在地府的时候身边不是没有发生,乌泽在新文采访事宜上和台长、和多灵、和各种同事都常会有意见相左的情况,这种时候说急了也可能看上去氛围紧张,但总归是围绕着一个中心主题争吵的,到最后总有一方一一列举自己的观点说服对方,哪怕对方最后也没有心服口服,也能知道自己的差错和不足在哪里。

    刚才那场争论,在乌泽的认知里,应当是路过的人被绊了,对竹竿的主人提出自己的不满,然后主人出面说明白竹子本来放着的地方,如何不慎倒在了地上碍了人,陪个不是,将竹子扶起来便好了。

    然而刚才两人言语的发展实在是出乎乌泽意料,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到最后倒在地上的竹竿也没有被扶起来,先前被绊的人反而将竹竿踢得更乱了。

    维西能够理解乌泽的疑惑,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再次从简而答:“这个,就事论事的本事,也不是每种生物都生来具备的。”

    乌泽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这一天他们在彼岸逛了不少地方,碰见了不少撕破脸的争吵,没撕破脸却暗暗较量的不满,还有各种表面平静暗地里却互相动手脚的和谐假象。

    偌大的彼岸,却鲜有地方没有漫天漫地的怨气,维西想了想,还是没把墓地是最祥和的地方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告诉乌泽,毕竟这天看见的这些事够乌泽头疼的了。

    第61章 拯救彼岸(五)

    傍晚,坐在回府的小船上,乌泽眉头紧锁:“维西先生,我觉得彼岸很不对劲。”

    维西淡笑,他也知道和地府的氛围相比较,彼岸很不对劲,但是身为地府的魔他们做不了什么。

    地府和彼岸,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这些年来彼岸的科技发展一直走在三界前列,连带突飞猛进的除了经济生活的发展和思想认识的进步以外,还有很多副产品——

    比如战争,比如人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怨气。

    也许这就是有得有失的必然规律吧。

    当然战争毁的是他们自己的家园,近来已经有所减少,而怨气与他们没有显著的直接关联,苦的是作为怨气回收站的地府。

    作为地府的管理魔,除了想办法阻止岩浆逐渐上涨没过地府边界,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回到地府一周之后,维西才再次见到乌泽,当然还是乌泽主动来找他的。

    死变态就躺在隔壁,维西可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乌泽就在边上,大帝会不会受到什么只有痴汉能感受到的召唤突发奇想来个诈尸?

    不过大帝和乌泽只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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