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白天的情绪所影响,当晚谢观做了个噩梦。

    梦中他和霍明钧在空旷无人的山道上狂奔,大雨滂沱,身后的汽车引擎声逐渐逼近,他朝霍明钧大声喊,要他快走,而脚下地面忽然巨震,天地间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一切景物都仿佛被扭曲的时空撕碎,他的视角突然从第一人称变为上帝视角,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坠下悬崖。

    谢观猛然惊醒,冷汗涔涔。

    霍明钧早已起床去上班,在手机里给他留了写好的便签,叮嘱他按时吃早饭,注意休息,别忘记换药。

    噩梦的场景还清晰地残留在视网膜上,哪怕窗外明亮的夏日清晨也驱散不了那种雨水渗透进骨子里的阴冷。

    谢观抬手捂住眼睛,倒回枕上,仔细想了想这个噩梦,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真实的爆炸发生在旧厂房,可在梦里,地点却转移到了不知名的山道上,还下着雨。自己明明是在火场里被铁架子砸了一下,最后一幕里的结局却是坠崖。

    而且这个场景,想想居然还有种熟悉感。

    谢观绞尽脑汁,半晌才一拍脑门:为霍明钧掉下悬崖的,那不是程生吗?

    他立时悟了,恐怕是自己是潜意识里把霍明钧两次遇险重叠起来,所以才会有视角的变化,爆炸和公路逃亡并存。他曾听过霍明钧对当年场景的详细描述,故而在梦境中增添了相应元素,再加上亲身经历的爆炸,才构成了一个混乱颠倒的噩梦。

    他慢慢地长吐一口气,放松下来。

    爆炸案拖延了两人外出度假的计划,但那似乎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互通心意后,他们其实只要待在同一个空间中就相当心满意足,虽然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伴侣”,但霍明钧和谢观的确已经提前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

    谢观在家养伤无聊,除了每天必须的身体锻炼不能丢掉外,好歹没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会找些经典电影或表演来看。霍明钧为了鼓励他学习,在网上帮他挑了几本表演艺术类著作,寄到家里后,随时随地都能看见一只手里捧着学术著作,睡的东倒西歪的谢观。

    霍明钧出于好奇,晚上入睡前拿了一本他的书当床头读物,想试试这玩意究竟有多大的催眠效果。结果他一个外行人读完了半本,仍然双目湛湛、明亮有神,再看一眼身边呵欠连天的谢观……霍明钧在心里默默给他盖了个“文盲”的戳。

    谢观非科班出身,虽然读不进书,但他的演技在同龄人当中仍算出挑,靠的是多年经验积累和观察模仿。他跑龙套时跟过不少著名剧组,能在现场观摩很多实力演员的表演,这些现场教学示范再加上天生悟性,支撑起他自己那一套表演方式。

    霍明钧虽然不是一板一眼的学院派,有时候也觉得他应该去接受一下专业培训,用理论把自己的体系提炼加固一遍;但看到谢观研究剧本时那种天然的领悟力和表现力之后,又感觉他身上有某种纯粹的、本能般的东西,这是最不该被‘系统理论’打磨掉的部分。

    谢观的自我定位倒是比他更中肯:“演什么技,说的好听,我现在就是个小鲜肉,靠卖脸为生,用不了两年就得过气。等什么时候我年老色衰了,如果还能站在镜头前被观众记住,那才叫真的有演技。”

    “想的这么远?”霍明钧眉尖一扬,表扬道,“有觉悟,但也不用太谦虚。我觉得你演的挺好,可以提前预定一下十年后的影帝。”

    谢观失笑:“你说了不算,你这情侣滤镜和粉丝滤镜加起来得有一丈多厚了吧。”

    “其实就算你演技不好、得不了影帝也没关系,”霍明钧说,“玄都影业是咱们家的,投资商是你男朋友,想怎么捧就怎么捧……”

    话未说完,谢观已经笑倒在他身上。

    “霸道总裁人设不崩,拿钱开路,像你会干出来的事,”他笑累之后懒得爬起来,就软绵绵地枕在他腿上,感叹道,“不过说真的,跟你在一起太消磨志气了。我现在接戏的话肯定没法好好工作,每天净想着赶紧捞钱走人,然后回家睡你。”

    霍明钧耳尖微动,重复道:“‘睡你’?”

    “你睡我也行啊,”谢观翻身坐起来,顶着一脑袋蹭乱的毛,严肃地说,“甭管谁睡谁,关键是‘睡’这个动作。”

    不,谁睡谁这个问题还是很重要的。

    谢观跃跃欲试:“怎么样,干不干?”

    霍明钧扫了他一眼,觉得这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不能再等了。

    对爆炸案的调查在层层推进,眼看胜利在望,即将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之时,钟和光忽然接到老板的电话,让他统筹一下工作安排,他要休假半个月。

    钟助理万万没想到霍明钧会在这个时候撂挑子跑路:“先生,那霍明飞的事……”

    “先查着,有结果就按我之前说的做,”霍明钧慢条斯理地道,“霍明飞不要动,等我回来再处理。公司和霍家没有重大变故,不要来打扰我。”

    钟和光心内一片澄澈,确信恒瑞的老板娘即将花落谢家。他作为一个成熟体贴的助理,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老板添堵,当即满口答应,隐晦地表达了祝福,并承诺一定会好好看家。

    转头就在微信群里跟另外两位小伙伴分享了这个消息。

    霍明钧还不知道方茴在背后义愤填膺地编排他老牛吃嫩草、抢走了她家男神,无愧于“当代黄世仁”之称。当然,这时候他就算知道也来不及把她怎么样。

    比所有事情都重要的“终身大事”靠在床头,肢体舒展,在床头灯薄薄的一层光芒下显得眉目如画,不紧不慢地将手机放到一边:“洗完了?把灯关了。”

    他随手按下开关。

    私人岛屿的别墅里,入夜寂静,满耳都是海浪拍岸的温柔韵律。

    谢观朝他伸出手:“过来。”

    霍明钧走到床边,上床,被他揽过去交换了一个绵长纠缠的亲吻。

    他心里有点轻微的怪异感,但很快就被上涌的情欲淹没,房间角落里的小香薰灯亮着,玫瑰的香气在房间中徐徐飘散。

    谢观的手落在他后背,拂过光滑肌肤上,在浅褐色的、已经快要淡化消褪的疤痕上反复摩挲,含糊地唤道:“明钧……”

    霍明钧低下头去吮吻他的脖颈和锁骨,回答里带出一点温柔的鼻音:“嗯。”

    触碰和抚摸一路向下,终于来到脊柱的最末端,霍明钧的身体轻微一僵,但立刻若无其事地放松下来。

    他在心里自我催眠:“没关系,他高兴就好……”

    谢观将他按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目光深邃而迷恋:“你真的想好了?”

    霍明钧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里藏着无限宠爱,声线有种饱含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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