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了罢?

    “我出去玩了。”卫瑄朝荀文若说了一句,便打算化成一阵黑烟飘出去,荀文若头皮一紧,赶紧拉住他,劝解道,“还玩什么,给你多玩三下,哥哥的神机营骁骑营都给你玩坏了!走,跟我睡觉去!”

    卫瑄见招拆招,他下手没分寸,招招都能要人命,荀文若向来通透,对那都铎还要更了解一些,便是曾对卫瑄与卫广的血缘关系有点嫉妒羡慕之心也都消散干净了,看着少年不知伤人不知疼痛的模样,想着卫瑄过往这十余年的日子,心里倒是真生出些疼惜来,又加上看今天这架势,知道卫广虽然不说,对卫瑄的事定然十分内疚,便也想好好照看卫瑄,好让卫广放心。

    荀文若心有顾忌,他修为本就比不上卫瑄这个怪物,又不得不勉力招架,只守不攻,也累得半死,他不大愿见卫广有一丝不快乐,便也小心注意不伤到卫瑄,是以他修为虽比不过卫瑄,却还是招招相让,卫瑄再迟钝,打着打着也就缓下了步子,最后停下来颇为奇怪地盯着荀文若看了一会儿,甩了甩脑袋,提气就往墙外飞去,只余了一阵泉水叮咚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他们是哥哥的手下,我不会弄死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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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等随从进来收拾过后,屋子里便只剩卫广一个人了,卫广让隐在暗处的旻风出来,寻常时日,跟在卫广旁边的便是暗卫之首旻风,卫广知道他以前曾见过都铎,便让他说了一些有关冥王冥术的事,事无巨细,没听到有关卫瑄的事,便又着他派人去查了。

    都铎领命,临行前却颇为踌躇,回身又朝卫广拜了拜,迟疑道,“可要属下再多加些人手来,那元真人……”

    卫广摇头让他不用理会,卫广知道旻风说的是什么,元守真这些年也不知抽的什么风,三五不时便会来他的院子里,在临泉的时候还好,没想到他们移居到了京城,元守真也不知为何,来得越发勤快了。

    元守真向来我行我素,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他似乎也不想和卫广交流什么,大多三更半夜,如鬼魅一般立在卫广床前,有时候是一盏茶的光景,有时候他一站就是大半夜。

    他来干什么,卫广猜测无数,最终也只得出了个还算讲得通的结论,他搅浑了天下这碗水,横插了一杠,入京以来诛杀了许多负隅顽抗死战到底的兵将名士,再加上三足鼎立的殇阳王朱轻、关中王关进中,燕门候陈厚皆是死状凄惨尸骨无存,天下百姓若提起卫广,皆是一脸惧色,畏多于敬,卫广苛刻无情,严残寡义的名声也不胫而走,传遍大江南北了。

    每当元守真立在他床前,卫广都忍不住猜测,元守真到底什么时候会动手,只一日挨过一日,卫广先前还能一面装睡,一面心存戒备,他只是一直都未想好,他若对元守真出手,究竟是杀还是不杀。

    他不肯让别人伤了元守真,又怎会想过要亲自动手伤了元守真。

    对此卫广既茫然又悲哀,他欠了元守真一命,却像是欠了一辈子,元守真是他心里的刺,动一动,都能让他痛入心肺,当真要拔了出去,大概能要他的命罢。

    他所做的这一些,不过想证明一些东西,他想让元守真后悔,想让元守真看看,他便是一无是处,也能让这天下太平起来,并不是什么祸根灾星,倘若他杀了元守真,那他现在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大概是对元守真下不了手的,他甚至很难起什么戒备之心,他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元守真想杀了他,才不会在那股熟悉的新雪味里安睡过去。

    元守真最近经常来,卫广知道他今晚也会来,却有些心意阑珊。

    庄云景留在这一壶不知什么酒,闻起来香甜腻人,喝起来却火辣浓烈,说是十分醉人,卫广也没喝出什么趣味来,卫广十七岁以前过的毕竟是道士的日子,后来到了楼外楼,除非必要,否则也是极少喝酒的,便是真喝了,也十分克制,并不会醉熏熏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卫广虽然沾染了些酒气,但并没有醉,只觉得这院子里死寂一般,让人心里发闷。

    卫广倚在床沿,手杵着太阳穴,安安静静呆了一会儿,他脑子里清醒得很,甚至听到了微风拂袖的声音,卫广知道是元守真来了,却也只懒洋洋坐着没动,气息不稳,一身的酒气。

    元守真进来见卫广正靠在床沿上,先是愣了愣,见卫广一点都不惊讶,略略一想,便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卫广嗤笑了一声,有些心意阑珊地移开了视线,恍若元守真不存在一般,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银质的酒杯,心不在焉,酒香撒了一地。

    许是因为熏蒸了酒气,卫广脸色有些潮红,整个人懒洋洋靠在床沿上,黑漆的双目失了平素的严正律己,伴着里面隐隐的火光,这么看过来,竟是硬生生出了一股强势扑面的俊美来,元守真被看得心头一跳,心潮浮动,又想上前,又想退出门去,他这几年目光大抵都挂在卫广身上,关注得多了,难免就好奇,心里念得多了,来的次数便就越多,来得次数多了,不经意间便将卫广的点滴放在了心上。

    元守真看着卫广,突然开口道,“往事如风已如烟,如梦如尘,皆已逝去,覆水难收,后悔无用,你又何必介怀。”

    卫广默然不语,元守真并不擅长聊天,瞧着这样的卫广,却莫名想说点什么,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颇为笨拙地开口道,“你何须难过自责,十年前你不过是垂髻小童,即便知道卫瑄有难,你也是救不了的,荀文若只求你能好生活着,用五年的时间来换一次你活命的机会,他求之不得,为你洗手做羹,帮你扫清路上的绊脚石,未必不是心甘情愿,他能为你做这些,心里快活得很,你又何须内疚自责,他二人为你良多,却都是心甘情愿,你往后好生对他们才是,你这般独自难受伤神,倒要叫他们难受了。”

    元守真咬文嚼字,磕磕绊绊,却说得诚诚恳恳,勉强算得上安慰了,卫广却是听得失笑又恍然,心里情绪莫名,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了,只觉这么些年过去,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连他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师父,如今竟然也懂得感情了,懂得什么是难受神伤,懂得什么是心甘情愿了。

    卫广不由自主地转头朝元守真看去,烛光是橘黄色的,莫名就在那人清冷的容颜上染上了些温暖的颜色,卫广知道自己确实喝多了,竟是在元守真那无绪无波的眼眸里看出了关心和温暖来。

    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在他梦里来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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