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愣愣地:“怎么了?”

    “你说呢?”

    陆池回过了神,点着头:“哦哦。”他的屁股往后挪了挪,停住。

    翟南依旧看着他,陆池又往后挪了些。

    翟南不语。

    “你是否希望我到墙角站着?”陆池问。

    翟南第一次用欣赏的眼光看他:“如果你还更有自知之明应该是门外。”

    “你觉得我是去门外快还是到你旁边快?”

    翟南继续对账。

    房间里除了静的可以忽略的呼吸声,就是翟南翻账本的声音。

    陆池干坐了会,受不住沉默,小声问道:“跟我说话可会影响你做事?”

    翟南只用七个字回答他:“我要挣银子养家。”

    陆池彻底闭上嘴。

    虽然翟南这话很具水分,但是不可否认,南王府的花销大。

    因为翟南要养的人绝不止门外那十多个。

    翟南在京时每月都会抽出几日时间专门对账,这个月王府的账本上记载的大都是为了置办婚礼所用的开支。

    一通算下来,翟南有些肉痛,他看了眼好似没心没肺的陆池,心想娶他可真是不便宜。

    好在他除了皇帝的赏赐和俸禄,还有一些产业。

    想起他在应京的店铺,翟南觉得日子还是有盼头。

    而两家钱庄和三间珠宝玉石铺送出去也有几日,不知这人去办了没有。

    翟南一边算筹一边问道:“那钱庄和玉石铺你可去看过?”

    陆池欣喜翟南跟他搭话,快速回答道:“你明日带我去看。”

    翟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好像掉进了陆池的坑?

    翟南似乎觉得很不合理,他扭头看着陆池,后者对他笑得一脸无邪。

    日落西山,天边漫起万丈霞光,犹如炸开了一朵金花。

    夜幕慢慢降临,南王府上下渐渐亮起烛光。

    他们也终于如愿以偿见到还未出嫁就已饱受关注的南王妃,而让南王府上下深感诧异的是,相对比陆池的容貌,他黏人的手段更为层出不穷。

    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与此同时,他们也禁不住想,一向不受管束的王爷竟然没把这狗皮膏药扔出王府?

    实在令人猜不透。

    用过晚膳,陆池本想趁着天黑大干一票,结果看见翟南在换衣服。

    “你要外出?”不怪陆池这样问,因为翟南换了一件缎面鸦青深衣。

    “去宴歌坊坐坐。”

    “...”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热烈,翟南想忽视都不能,翟南垂眸想了会,才问:“一块去?”

    陆池的眼眸虽然还眯着,可脸部表情已然松弛,虽然这个提议不得他心,但好歹缓和了他就要爆发的怒火。

    宴歌坊是京中文人墨士的聚集地。

    它的曲是好曲,说歌声能绕梁三日不绝是一点都不夸张。

    应京有不夜城之称,宴歌坊就避免不了彻夜狂欢。

    翟南并非走路去,而是光明正大地让马车载到门口。

    陆池虽喜欢他多年,以他醋缸子的个性不可能对翟南没有暗中调查,这宴歌坊就是翟南最常光顾的地方之一,只是翟南的以往太好,不存在未婚生子,拈花惹草,朝三暮四的过去。

    从他知道的到面临过的,也就只有朝云这一位具有竞争力的对手。

    宴歌坊的布置很雅致,像为了实现客人心中所想,倒有几分琼楼玉宇,广寒宫冷的氛围。

    陆池记得宴歌坊的坊主是翟南的同窗,是位商贾子弟,名唤房祖。

    带着未婚夫光顾老熟人的场子,这事也只有翟南做得出来。

    翟南还做得面无愧色,当见到接到手下人通报亲自出来迎接的房祖时,翟南郑重其事地介绍了。

    未了连房祖都赞叹他干出的这件不是一般人干的事。

    大概物以类分,人以类聚,房祖此人生的面如冠玉,终日泡在宴歌坊中,身上反倒没那股铜臭味,看起来斯文淡雅,气质彬彬。

    房祖笑问:“今夜也还是喝酒?”

    随着房祖上二楼雅间的空闲里,翟南扭头问旁边的陆池:“可要听曲?”

    陆池反问房祖:“可有桑葚酒?”

    房祖愣了愣:“陆少爷不能喝烈的?”

    翟南点点头。

    房祖笑道:“先上去坐,我待会让人给你准备。”

    他把人领到翟南长待的房间,剩下两人独对,暂时离开让人准备酒食。

    雅间并无过多装饰,墙壁处桌案上有几盆插花,有十丈垂帘和桂枝,也有绿叶子点缀成的小池塘,视觉上很是清新秀丽。

    陆池见翟南已经熟门熟路的坐下,假装不知的问道:“你经常来?”

    翟南抬眸看了他好一会,就在陆池心虚之际,才回答说:“我更常待在府里。”

    “...”他几乎快忘了这个人擅长玩弄文字。

    陆池又问:“可否告诉我你来这的目的?”

    “带你熟悉亲友?”

    陆池在他身旁坐下,挖苦道:“别忘了小半个时辰前你不情不愿的态度。”

    翟南无所谓道:“哦,这说明你的威胁有丁点用处。”

    陆池忽然张开手扑过去想要抱住他的脖子...却被翟南用手挡住。

    翟南挑眉:“再来一次我会丢你出去。”

    陆池微眯着眼:“你既然带我来这就得承担我发怒的后果。”

    “你发怒的后果就是要对我投怀送抱?”

    “我是想上下其手。”

    翟南一把推开他。

    陆池坐直身子,回归正经道:“皇上若用士兵逃营这事定你的罪,你就算跟房老板喝光酒窖的酒也无用。”

    翟南似笑非笑道:“你有高见?”

    陆池点点头:“认了。”

    翟南冷笑一声。

    陆池解释他的想法:“皇上只是想挫你的锐气,这点你比我更明白。”

    刚平定巫国之乱,又被皇上指婚,翟南这是要一帆风顺,扶摇直上的节奏。

    可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即使翟南没有夺位的心,也难免会被人揣测。

    陆池知道翟南肯回京不是为了成亲,而是做好承担这一切的准备,今日他说这番话,只是想现在立刻马上回南王府跟翟南过两人生活。

    但是翟南不懂他焦灼的心:“也许我并不是为了喝酒,而是想见阿祖。”

    陆池的脸黑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王家小饭爷和七十七点墨夫妇的地雷。

    第15章 15

    善良的房祖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这两人打情骂俏游戏中的炮灰,看着陆池盯着自己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烧穿,甚是惊悚地咽了咽口水:“我好像只耽误一会,他这要吃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翟南端着茶杯,答非所问说:“许是因为你往桑葚酒中兑了桃花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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