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这嘴巴,果然是要被整治的吧。

    “我能不理睬这件事吗?”姜琼燕耷拉着眼睛面向召忽,话语却是气话。

    苏容的目光毫不畏惧的与姜琼燕对视。似乎突然想到自己是有求于人,苏容垂下目光,撩起衣袖。召忽略有不耐,忙错开目光。如此不管不顾的在男人面前露出肌肤,也不事先知会一声。

    白净的胳膊上,赫然是一道道伤痕。姜琼燕霎时眉头紧锁,气愤道:“他们打你?”

    从容的盖上衣料,苏容再不说一句话。召忽听到言语,也并不避讳,转头便看到伤痕累累。

    “好,帮你了。”见到此情此景,姜琼燕立马拍案定了下来,“既然你不是郑人,我让国孟姬送你去齐国,想来他们,不会说——什么吧?”

    越到后面,越是没有底气。光是想起之前帐中郑侯的眼光,就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你最好说的详细一些,这样我们可以找到更有效帮你的方法。”召忽缓缓开口,带有不可违背的命令感。

    “不知道公子燕可否请本侯进帐一同商议?”违和的声音打破了帐内的平衡。

    郑侯此刻来此,实在是出人意料。可是他再没有礼貌,也不能真的拒之帐外。

    苏容一向都不慌张,听闻郑侯声音也是默默挪到了姜琼燕的身后,做足了应付的准备,只是不知战果如何。

    “公子燕从齐国远道而来,处在曹国境内实在是我郑国招待不周。”郑侯吩咐人备上酒,举爵请罪。

    姜琼燕一饮而下,笑道:“郑侯客气了。不知道郑侯打算何时开拔?”

    郑侯目光扫过苏容:“明日一早。公子记得带好随从,不要落下了。”

    言语之际,苏容果然重要。姜琼燕有些后悔之前看到她的伤痕就立马退步,如果苏容牵扯过多,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是这样,郑侯,我这位侍女体弱,明日打算送她回齐国。”姜琼燕打算为了自己的诺言博上一搏。

    郑侯神色晦暗,语气突然也阴翳起来:“公子燕可知,郑国城池几座,粮草几何?”

    公然的威胁和苏容竟略有相仿。姜琼燕虽有名号,却在众国不够响亮,召忽不过下大夫,出行在外并没有太多特权,也不敢给母国闯祸。

    姜琼燕露齿一笑:“郑侯可知,齐国城池几座,粮草几何?”

    反正不是国君,吓唬吓唬人的资本都是有的,说了也不必承担责任,战争也不是随便一句话就能引起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案前对峙不久,又摆正礼仪平和离去。

    召忽略有心忧。苏容冷然一笑:“郑侯的架子,比郑君还大。”

    “但是他这架子一摆,我还真不敢把你送到齐国了。”姜琼燕看着召忽,内容说给苏容。

    苏容轻轻启唇:“我服侍宋雍氏女。”

    召忽闻言眸色一暗,待苏容告退,才细细讲来:“宋雍氏女是雍姞,姬忽和现在的郑君姬突之母。”

    “太后。”姜琼燕了然,“那她身边逃了一个侍女,即便是她不在意,也有人帮她在意。”

    “雍杏乃雍姞小妹。”

    前程一下明了起来。似乎不用多方探寻,一下就能找到雍杏了。

    “若是我们没有带回苏容,她一定可以逃离郑国。”姜琼燕略有懊悔,“一定是郑侯看到了她才想到这件事,否则就翻篇了。”

    虽然苏容不讨喜,可是一个女子,身上有着无数骇人的伤痕,足以让人心生怜惜。可是再一想,苏容那梗扭的性子做侍女,也能把东家气个半死吧。

    次日国孟姬临上姜琼燕,一身清清爽爽,她最终依姜琼燕和召忽所言,将三百甲士开回齐国,上君书说明情况,自己却没有回去。

    没有人压着行程,到郑国国都新郑快极,见了厉公,苏容直接就被松口送给公子燕。

    住处安排的极快,姜琼燕和众人看着偌大的院子,齐齐迷惘。哪怕是招待贵客,也不能直接送套宅子吧,还如此精致。

    “请进来吧。”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正堂传出。

    女子盯住姜琼燕,字字咬紧:“我是雍杏,你们在郑国的日子,就住在这里。”

    姜琼燕看着那张脸,一时有些晃神。她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却在眉眼之处,说不出的亲切。

    旁观者清。看见雍杏的那张脸,大家几乎瞬间明白了什么。

    “各位先随侍女去宿处看看,我跟公子燕独自聊聊。”雍杏手一挥,贵族气质散发在身上每一处。

    姜琼燕无措的把目光放在召忽身上,召忽轻轻点头,无限柔和,给了姜琼燕心安的感觉。

    雍杏关上门,刚刚的自制一下子无影无踪。她猛的扑向眼前的小人儿,吓了姜琼燕一跳。

    “琼燕。”她轻轻念叨。

    尴尬的挣扎无果,姜琼燕小心翼翼:“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母亲。”雍杏的话丝毫没有带有犹豫。面貌摆在眼前,这是姜琼燕的生母,那么鲁姬,只是养母。但是,都跟自己没有太大关系。

    世界太乱了。齐国公子不能在郑国认一个宋国人做母亲。这场旅程不是寻找雍杏,而是雍杏等待女儿。

    “召忽,天天都好别扭啊。”姜琼燕摘了一朵后园的粉色团花,递到正提笔写字的召忽面前。

    召忽轻柔的张开手心接纳,看公子一脸不乐,问道:“又怎么了?你不是说适应期已经过了吗?”

    姜琼燕睥了一眼天天毫无所动的男人:“这次不是杏姨,是那个公子婴又来找我。”

    “郑子婴和公子年纪相仿,难道一同玩乐不对胃口?”召忽依旧对着竹简,一笔一划,字迹娟秀。

    你到底是胜券在握,还是毫不在意?

    姜琼燕揪下召忽手中花朵的一瓣:“我就对一个东西感兴趣,就是商市。带上他去商市,总比带着苏容好。”

    “国孟姬呢?”召忽终于放下毛笔,看着左手手心缺了一瓣的团花,示意公子坐下。

    长案对坐,距离颇近。姜琼燕弹出那瓣花叶,看它们悠悠转转从面前落下,躺在案上竹简未干的墨渍中:“国媛来了郑国之后,故意接近一些郑国公室子弟,若说她迷恋兵书也无不可,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召忽将手中残花与花瓣放在一处,正正落在一个“情”的字脚。

    “很少有东西简简单单,没有目的事情。”召忽看着那个字,“凡事都有始终。”

    姜琼燕看召忽垂下的睫毛不自觉的轻轻颤动,感慨而发:“情之一字,可有始终?”

    召忽抬起头。

    静悄悄的院子里,只有几棵大树的枝干轻轻摇摆。长案摆在正中,对案而坐的两人,男子正襟高冠,女子随意托额,摆平的枯色竹简上,称着一朵粉色的点缀。

    “谦谦君子,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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