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就让人绞了白姨娘的头发送到了庙里去,白雨鹃便不敢跪在外头了,让她再次进秦家大门,还是秦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忍心所置。

    “她要跪,就该继续去跪在老夫人的门前。”白术气鼓鼓的说道:“她这样,也不知道是隔应的谁。”

    白薇将一个包好的汤婆子递给秦雨鸾,对白术说道:“老夫人只是看在白小姐自幼算是长在她身边的份上帮她一把,大规矩上看的比谁都重。真的要去求老夫人,还不如等夫人松口,夫人松口了,老夫人也不会拦着。”

    “松口,”秦雨鸾自语道:“自然是要松口的。”

    白术白薇一惊,只听秦雨鸾继续道:“她白雨鹃置礼法于不顾,我却不能让二哥被泼上一身脏水。”

    白薇犹豫道:“毕竟又兄妹血缘,白雨鹃她未必敢显露出来,而二少爷风光霁月,肯定也没有这个心思的。”

    “我能看出来,你们也能看出来,别人未必是瞎子,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多好,可是连一个眼神都盖不住。”秦雨鸾眼神坚定下来:“我不止要她死了这条心,还要让她再也不敢想。”

    之前秦雨鸾知道了白雨鹃的心思,一边不让她见到二哥,一边为二哥挑选心仪的女子。可是那天在病房里,她已经知道了二哥心底有人,连烧糊涂了都记得的,那是见再多名媛都没用的。

    秦雨鸾并没有去见傅元姝,而是去了秦老夫人那里,就像白薇说的一样,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心软了,可是在大规矩上依旧比谁看的都重。她并不是不开明,白雨鹃未被逐出家门之前,她想读书,让她读了,她不要缠足,也让她解了。可是要是真的往秦家脸上抹黑,就算是秦雨鸾这个嫡女,没有道理的话她也是忍不了的。

    即使里面有不看重庶出的原因,可这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的纵容。

    “大小姐来了。”秦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看到她便笑着迎上来:“这样冷的天,大小姐仔细冻着。”

    老妇人的房间里烧着银丝碳,这种碳没有烟,放一把陈皮或者干花进去,便会又清雅的香气传出来,秦雨鸾把大氅递给了白薇,视线也没一丝移到她身上,只是问道:“祖母在吗?”

    嬷嬷被秦雨鸾的气势一怔:“老夫人在屋内呢?”见秦雨鸾大步走进去了心中才想着,大小姐不愧是当了元帅夫人的,整个人的气度都大不一样了。

    秦雨鸾一进去就看到老夫人坐在摇椅上,两年前养的那只猫还在,只不过更胖了,看去像是一个大毛球一样,此刻正懒洋洋的躺在桌脚下,看到人进来,也只是眯了眼懒洋洋的喵呜了一声。

    “祖母。”秦雨鸾上前半跪在老夫人身边。

    “雨鸾来了。”秦老夫人干枯的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沉默良久才叹声说道:“好好好,你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要是再生出封家嫡长子,一辈子的尊荣享用不尽,……只有雨鹃那个孩子,现在还让人放心不下。”

    秦雨鸾鼻子一酸,想了一路要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第二日,秦雨鸾让人去将白雨鹃请到了竹园,白雨鹃对竹园亲近不起来,在她看来,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从竹园开始的。于是连到了秦雨鸾的面前,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我让人送你出国可好。”

    坐着一下一下把玩着茶盏的白雨鹃猛然一惊,抬头看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这个?”

    秦雨鸾并没有回答她,反而细细的打量她,半响才开口说道:“当年你被赶出家门,孤苦无依,听说二哥助你良多,不仅将你接到国外,甚至还为你争取到了大学旁听的名额。”

    “是,要不是没有二哥,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白雨鹃嘴唇被牙齿咬的发白,一字一句的说道:“这秦家,真正为我着想的,也就只有二哥了。”

    听了这话,秦雨鸾的脸色淡漠的都要结冰了,冷声道:“既然如此,二哥帮你这么多,你总不能连累他。”

    白雨鹃怔了一下,随即气的发抖,想要质问她自己如何连累了二哥,可是一对上秦雨鸾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双眼,就觉得有一盆冷水在这个刺骨寒冬里从头上浇下,连血液都冻住了。

    她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秦雨鸾看着几乎要颤抖的白雨鹃。

    “佩服我?”白雨鹃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你确定不是在讽刺我。”

    “有时候我在想,跟我比起来,你的确更勇敢一点,至少我不敢直言的将一些话说出来。”这下不止是白雨鹃了,连白术白薇都奇怪的看了过来。

    “雨鹃,最让我对你觉得可惜的是,你敢说的,却不敢做,你敢做的,却不走正道,而你敢想的,却偏偏天理难容,如果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偏偏要将无辜的人拖下水。”

    “所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讽刺你。”

    秦雨鸾慢慢的走近已经瘫坐在地上的白雨鹃,眼神锐利的看着她:“我知道你觉得秦家对不住你,可是我秦家并没有真正欠你的。”

    “我……我……”白雨鹃掩面低泣,接着颇有些恶狠狠的看着秦雨鸾:“这就是秦家欠我的,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庶女,你是嫡女,就让我天生低你一等吗?做庶女,又不是我愿意的。”

    “你要记得,你现在不姓秦了,”秦雨鸾厉声道:“你要是真的和秦家划得一干二净,不借秦家的势,不用秦家的钱,我还对你说一声佩服,可惜,你这样的人,想要拉你一把,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劲。”

    白雨鹃被秦雨鸾说的难堪无比,可是却伸出手来将脸上的眼泪擦得干干净净,强制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她扶着椅子站起来,因为这两天的久跪,膝盖那里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和二哥?”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可别说和,二哥对你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可一点都不知道。”

    “你以为,想要看清楚你,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爱慕二哥,还是将他当作父亲的角色,华国,你不准再留。”

    秦雨鸾看着脸色惨白一片的白雨鹃:“现在我送你出国,是最后一次看着血脉的份上,以后你是死是活,是荣是辱,再跟我秦家没有半点关系。”

    秦雨鸾靠近白雨鹃,在她身边耳语道:“要是你的心思被二哥知道了,我就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白雨鹃僵在原地,连秦雨鸾几人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半响才颤颤巍巍的往外走去,口中还在喃喃自语道:“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

    “要是她忍得住,我也不说什么了,可她偏偏忍不住。”长廊上,秦雨鸾看着开始飘落的雪花:“真是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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