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蹲下去翻找他的柜子:“你还藏了多少?藏在哪里?”

    我一边拉开他的柜子,将里面的文件夹大力地撕扯出来,一边大叫:“拿出来!”

    斯成说:“葭豫。”

    我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在哪里!”

    我将他的电脑桌翻得七零八落,却一无所获,我转身跑到书柜,将所有的柜子全部打开,将里面的杂物和书全扔了出来,翻得乱七八糟,果然在书柜里层夹了几包烟。

    我愤怒地将那些烟仍在地上,继续乱踩一通。

    我的脚在地上乱踩一气,却忽然将地上的一个文件袋踢破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图纸洒了出来,我一个不小心 ,还一脚踩了上去。

    我蹲下去一看,差点没昏过去,那不是什么图片,全是一大堆女孩子五彩缤纷的照片!

    我还捡起来看了几张,照片好像有点古老了,好像都是同一个人,在各种地方搔首弄姿拍的,我就看到了一张在游艇上,穿着性感的泳装,这女的怎么这么变态,将这些照片送给男人?还是斯成怎么这么变态,专门爱收集女生的这些照片?

    斯成本来还坐了回去,默不作声地看着我,任由我如同一台强力搅拌机将他的书房翻了底朝天。

    照片飞洒出来的一刻,他也看到了,脸色都白了,立刻站了起来,心烦气躁地说:“那个柜子,我十年没开过了,你翻它做什么?”

    我站在那堆女孩子的照片中,呜呜大叫:“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为什么做不到!”

    斯成扶额无奈地说:“我累,你别管我,我就抽一支。”

    我痛哭出声:“要多辛苦才能走到今天这个状况,你这样不是前功尽弃吗,要是复吸哪怕一支,一切都得重头再来你知道吗?”

    斯成说:“重头再来也是我,不是你。”

    我眼泪鼻涕流出来,糊在嘴巴上,狼狈不堪的一张脸,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没有了药物的舒缓神经和镇痛的作用,平时上班时候他还能勉强支撑,每一天的下班之后,我也明白了之前他为什么要躲着我,因为他简直跟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脾气极度的暴躁悒郁,我们厨房的一打杯子都被他摔光了,人特别难受的时候,但凡身边有个人碰一碰他,他都会冲着发脾气,所以我照顾着他都不知道被骂了多少遍,但每次他发作过了之后,他自己又非常难受这样对我,那么多夜晚辗转难眠,夜夜疼得醒过来,扶着腿简直痛不欲生,有一次因为实在太疼,他躲着我,挥起拐杖狠狠地一把抽在了自己的右腿上。

    我每一个晚上都陪着他,心疼得哭了一次又一次。

    多么不容易熬过来的。

    他说是他自己的事情。

    那一个瞬间,我整个脑袋仿佛被狠狠地摁进了一团雪水,整个人从四肢到思想完全僵冷,连神态都麻木了,我淡淡地说:“好的,你随便吸,请尽兴。”

    我昂着头走出去,眼泪太刺眼了。

    斯成在我背后说:“葭豫,你要是走,我不会追你。”

    “再见,大少爷。”我重重地甩上门,走了出去。

    我走到大宅中庭,我今天跟斯成一起回来的,没有车,也没人安排司机送我出去,外面值班的佣人期期艾艾地说:“小豫儿,大少吩咐你今晚住家里——”

    我冲到斯定中的窗外大喊:“斯定中,借你车钥匙给我!”

    斯定中推开窗,抱着手站在廊下,也不打算支援我:“这么晚了你还闹?大哥怎么受得了?白天刚刚闹了一场还不够?”

    我扭过头不再理会他,转过身自己大步地往外走,大不了自己走下山去。

    斯太太听了佣人的汇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小豫儿,哎哟,天哟,我正一手好牌,紧赶慢赶,你倒是别走啊,有什么委屈跟伯母说——”

    斯太太急得跳脚。

    我对着斯太太:“我先回去了。”

    斯太太要上来拉住我:“你这一走,老大哪里还活得成!”

    她一边拉住我一边对着佣人喊:“哎哟,都杵着干嘛?叫谷叔来,喊大少出来!快点!”

    谷叔出来了,看我一眼:“太太,大少腿不好,今儿又累,小豫儿,还是回大少那去吧。”

    斯太太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回去吧。”

    我一怒之下冲出来,被外头的冷风吹了半天,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一见我神色缓和了,斯太太立刻盯着谷叔带着佣人,押着我望东侧的院落去了。

    远远望到院落的大门敞开,风在庭院的穿堂之间呼呼地吹,还带着我方才一路狂奔出来的痕迹。

    谷叔送着我走进了院子,一层大厅也是门洞大开。

    我一踏进客厅,脚步却骤然停住了。

    大灯没有开,仅在楼梯口开着一盏壁灯,客厅右侧通往二楼的昏暗楼梯上,孤伶伶地站着一个穿白衬衣的瘦高的人影。

    斯成双手撑着楼梯扶手,左脚踩在楼梯上,右腿却是微微曲起来,脚没有着地,黑暗之中明显看得到他的脸色煞白一片,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走了之后,他大约是扶着楼梯扶手追下来,然后用左腿一步一步跳下来的。

    看到我走了进来,他停住了动作,人定定地站在楼梯上,两只手撑着楼梯扶手,却无法掩饰地一直虚弱地喘气。

    我奔到楼梯底下,他垂下眼眸望了我一眼,深邃眼眸,因为出汗,苍白脸孔和浓黑眉毛,愈发显得的黑白分明。

    那一刻的黑暗之中,他竟然是脆弱如琉璃一般的颜色。

    我腿软心颤,完全迈不开步子。

    眼看我没有动手的意思,谷叔只好低声吩咐佣人扶着他上楼去。

    我原地站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地走了上去,佣人正服侍他擦干额上的汗,又给他扶着坐在沙发上,腿上重新盖一张毯子。

    斯成一直微微地闭着眼任由佣人折腾,他以前从来不让人近身伺候,但也许也是近来身体不好实在没办法了,但肢体仍然微微僵硬,神色有些不舒服的冷淡。

    佣人将他安置妥当,欠了欠身离开了,客厅重新恢复了寂静。

    斯成勉力地睁开眼,看了我一眼,然后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来。

    斯成扶着右腿,艰难地躺了下来,头枕着我的腿。

    我扶着他的身子替他调整了一下睡姿,把毯子给他盖好,轻轻地说了一句:“当心再摔一次。”

    斯成的脸埋在我的肚子上,闷闷地说:“对不起。”

    我柔声说:“没关系。”

    他声音疲倦无力:“我被气疯了,偏偏谁也不能得罪,只好回来自己院子里骂你。”

    我慢慢地抚摸着他的鬓角:“没关系。”

    斯成说:“加了两天班,今天实在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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