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你留在王屋山上。”

    昭辞的目光毫无焦距,似乎看着很遥远的地方,周子轩觉得不对劲儿,匆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师父,你怎么……?!”

    居高临下,视线穿过松散衣领瞥到雪白肌肤上的齿痕,醉酒后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

    真是的……原来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啊!

    周子轩转头看了看塌在地上的床,没被打死太命大了。

    “你便随性去闯荡吧,结交些朋友,如果……如果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带来给我见见。为师,打算回王屋山了。”

    昭辞的一席话惹得周子轩瞪了他半天。

    这人想了一宿到底是想什么呢?

    我都说我喜欢你了你让我去闯江湖找心上人?

    什么逻辑啊!

    等等,按照师父的意思……他是觉得我在山上关傻了!

    你以为只有傻子才会喜欢你么?!

    “师父,徒儿昨夜虽然是酒醉之言,却句句发自真心。”

    周子轩觉得不能再这么藏着掖着了,放任不管的话他那宝贝师父不知道还要生出些什么气死人的念头来!昭辞摇了摇头,平静的回看着对方,“你便是山中呆久了,有了这些荒唐的想法,为师也知你不是修道之人,见过滚滚红尘方识得本心。”

    “徒儿的本心一直十分明了!”

    “小小年纪,莫要胡言。”

    昭辞抽出自己的手,面上冷了几分,周子轩也沉下脸色毫不畏惧。

    “子轩爱慕师父之心天地可鉴!”

    “荒谬!”

    昭辞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杯茶壶嗑嗑作响,周子轩扑通跪下,却倔强的抬着头。

    “师父要是觉得徒儿所想辱没了您,立时打死徒儿便可,但子轩心意不变!”

    “你……!”

    豁然起身右手就抬了起来,昭辞气的浑身发抖,想开口喝斥却找不到词。最终一甩袖摆,用气劲撞开窗户,身形一晃便没了踪影。

    周子轩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他竟然把人给气跑了!行李衣物全在房里,他的师父披头散发身无分文只穿了件外衣,就这么跑了!

    —待续—

    ☆、5>

    5>

    初夏的夜晚已经能听到隐隐虫鸣,昭辞抱膝坐在山林里,长发披散哪里还有半分平时威严端庄的模样。被徒弟说了那许多浑话,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过,除了负气离开他实在别无他法,可是自己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尴尬了一些。单薄的衣衫无法御寒,走的太急衣服行李全都没拿,昭辞叹口气干脆闭眼打坐调息,先恢复些内力再做打算吧。

    这十来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气海已经有些干涸,昭辞静心凝气让体内残存内力慢慢游走,亏损太多一时却有点儿力不从心。

    忽然两道清冽纯净的内力从脉门注入体内,仿佛山间清泉,流过经脉源源不断汇入气海丹田。熟悉的感觉让昭辞心下安稳,还未多想便进入了更深的无我冥思。

    时间流逝内息流转,等到昭辞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四周仍是夜色浓重,他舒服的枕着别人的大腿,身上盖着一件玄白道服,那人冰凉的手指还搭在他的脉门上。

    “醒了?”

    温和又疲惫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闭眼小歇的人也跟着睁开眼,正笑容和煦的看着他。

    “我睡了多久?”

    “大概是今早辰时左右……到现在也有七八个时辰了。那边的包袱里有衣服和糕饼,你自己去拿吧。”

    那人坐在原地并不起身,昭辞站起来把道服披在他肩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那人只得苦笑一下,“给你当了这么久的枕头,腿麻了。”

    这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上下,眉目清秀斯文和善,头发全部束在道冠里,一身玄白道服干净整洁。

    “师兄。”

    向来冷清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黑暗中看不清昭辞的表情,弦歌却倏地转过头紧紧盯着他。

    “你不要瞎想,我不会走的。”

    昭辞不再开口,他拿了包袱里弦歌的道服穿戴整齐,又拾了些木柴生起篝火,便坐到弦歌身边烤着他买来的米糕。借着火光看了看师弟的面容,弦歌笑着缓缓开口,“三十年不见,你倒是一点没变。”

    “师兄老了。”

    昭辞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弦歌装作没有听出他的不满,依旧笑意盎然。

    “不过是虚长了几岁,如此看来,你现在的功力要比我深厚了。”

    剑侠一门内功心法与众不同,得了故里得天独厚的自然奇境,从最初修习入门直到打通气海淤结,若是这时得极寒极热两处水脉相辅便可更改容颜。弦歌原是师兄弟四人中样貌最为年轻的那一个,今日看上去却比自己要大上六七岁,昭辞知道他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师兄,就算你三十年借口闭关不再见我,即墨师兄与师姐住在南江,他们可是骗不了人的。”

    “华商莫要唬我,小寒砂与即墨口风严不严我当然自有分寸。”弦歌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当初那人为了留我在身边耍了些手段,虽然当时我确实受伤颇重需要闭关养伤,但是如今已无大碍。”

    “那师兄为何不去找我。”

    “你不是也从未回去故里找过我么?”

    被弦歌反将一军,昭辞有些语塞。他不是没回去过故里,最早几年师父一直告诉他弦歌在闭关,后来月寒砂和即墨白在南江开了药铺,离得近了些他便经常走动,然而每次打听弦歌的消息却总是还在闭关。时间久了昭辞认为他故意躲着不见自己,加上又收了徒弟,一时忙乱倒也不再回去。

    “我与你说笑呢,怎么还生气了。”

    弦歌笑着捏了捏昭辞的脸颊,别人总觉得他这小师弟冷肃淡然,他却可以一眼便看出这人是喜是怒。昭辞不躲不闪,只把烤热的米糕递给他,弦歌接过来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

    “我前几日听到万事楼在四处收集你的情报,怕你惹了什么麻烦才出来寻你,却原来是你那小徒弟搞出来的,害我白紧张一场。”

    “这么说来,若不是子轩胡闹我还见不到师兄了。”

    昭辞半垂着眼帘看着手里的米糕,弦歌笑容不减语气轻松。

    “这么些年不见,你那臭脾气也是一点没变。虽然那孩子闹得大了些,但是他对你的心意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不管接受与否你都该给他个答复,这么躲着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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