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不时施压,声称如果将军不接受天皇的赐婚的话,就把浮舟接回京都,嫁与公家官宦子弟。虽说浮舟不愿意回归本家的话,也没有人敢强抢,毕竟幕府兵强马壮,只是这个时候暂时还不能与公家撕破脸。

    吉宗在回廊闲坐,暗自发愁。恰逢浮舟前来探视,对于长公主提出的要求,也早有所闻,便想着与她婉言商量。

    她坐近吉宗的身侧,怯怯地说:“我……继母说的话让你很困扰吧?其实、你无须理会她的。”

    吉宗见她脸色不大好,猜她可能因为这件事独自伤神。她抬起手,抚摸她的脸颊,柔声说:“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我会尽快处理的,你就安心好了。”

    “信大人……”浮舟抬眸望着吉宗,眼神脉脉含情。“其实,浮舟真的不在乎有没有御台所的名分,我只想一直、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

    浮舟的一片痴情她又岂会不知?也许正如长公主所言,浮舟原本可以像其他名门小姐一样嫁给门当户对的官宦子弟,不用远离父母,安安稳稳过其一生。如今却因为与自己的因缘,无名无分,在大奥终其一生。

    想到这里,吉宗更加羞愧,心中踌躇难定。“呐,浮舟,如果我……”她的话语在喉中哽咽,“如果我传召男子侍寝,你会怎么样?”

    浮舟一直担心吉宗会作此打算,如今果闻其言,顿时心如刀绞,便答道:“如果信大人坚持要这么做的话,我亦阻拦不了,只是、只是……”浮舟说着,一瞬间泪珠便滚落下来,她伸手一直拭,却怎么也止不住,在她的面前失态极了。“抱歉……我、是我太没用了,明明想要一直傍你身侧,明明这样做的话,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可是,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这样……”

    “停下来……”吉宗看似命令的语气,却带着一丝请求。蓦地,吉宗吻住她的唇片,浮舟在惊讶的同时羞愧万分,唇片的厮磨带来几声断续的呻吟。“对不起,但如果不这样,你就不会停下来一样。”

    “信大人……”浮舟泪涟涟地注视着她。

    “我们的感情一点都没有错,如果有错的话,那只是因为这个混乱的国家,因为作为将军的我不够强大。”也许是因为眼前少女啜泣不停,吉宗也沮丧起来。“所以不要哭了,拜托不要哭了……”

    “对不起……”浮舟又是道歉,伸袖擦干眼泪。“我不该那么沮丧的。信大人的话,一定可以改变这个国家。”

    她所信任的吉宗,一直都在为这个国家努力着。

    听了她的鼓励,吉宗展露笑颜,执起她的一只素手,说:“是的,也许有一天,形势会渐渐好转,女子之间的婚配变成约定俗成的事,就像德川家的女将军传了一代又一代。”

    “真的吗?”她的脸上微露笑意,心情明显好转。

    吉宗握紧她的手,低声说:“嗯,一定会创造这一天给你看。”充满着长风的回廊,两人促膝而谈。逝者如斯,不知不觉,已是秋季。“你看,庭前秋花又盛开了,今虽时势不佳,这花草依旧盛似昔年。”

    浮舟看着庭中的一簇簇菊花,争奇斗艳,忽然感叹人虽有情,草木无知啊。她将身子靠着吉宗,夕照在她的脸上,犹如酒后微醺,娇美无伦。

    “呐……”浮舟反将她的手握住,“信大人今夜来西殿宿寝好吗?”

    吉宗一怔,自早礼过后,便没有再与浮舟同床共寝。说也奇怪,在浮舟幼年时,她不时会与她同枕而眠,并不感到有什么,可是自从关系改变后,反而没有再同床而卧。

    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浮舟的身体激不起内心的欲望么?

    显然不是。有时候依偎在一起,她还是能明显感到胸中涌动的情欲。吉宗由此心烦意乱,想不出缘由。而对于浮舟来说,吉宗久不来西殿宿夜,她昼夜独守空房,心中难免寂寞猜疑,不知道吉宗内心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冻月

    月色明澈,溶溶银光辉映室内,此时万籁俱静,欲显得幽静迷人。

    吉宗来到西殿时,已是半夜,并非想逃避什么。此时浮舟趴在矮几上面,看样子像是睡着了,娇躯浅色和服,溢彩的黑发披散肩上,衬之明丽,令人心醉神迷。

    吉宗见之,不但皱眉,而且带着责备的语气说:“秋夜寒凉,为什么不给小姐盖个被子?”

    侍女阿乐站了出来,说:“小姐说,这样就不会睡得太沉,她想在将军大人过来的时候醒来。”

    “这孩子……”吉宗听了,柔肠一动,不由俯下身来叫醒她。她抚摸着垂坠的乌黑秀发,动作十分轻柔。

    浮舟睁开眼眸,正是等了一宵的吉宗。“信大人?”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你一直都在等我吧?来,我抱你进去。”

    吉宗伸手将她揽抱起,浮舟顿时红了脸。自“早礼”过后,长久以来独守空帏,浮舟自是毫无怨言,这几天还为圣旨赐婚而担心不已,现在亲近依旧,便安心了不少。

    两名“御添寝役”安置好床帏和屏风,并蹲守在屏风两侧,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忠相大人,这个、将军大人已经就寝了,你不能进去啊!”

    “是啊,这里可是西殿,您还是明早再过来吧!”

    “本官能等,加茂町的村民不能等,二位若再不通传,本官唯有自行进去!”

    推开挡在前面的侍女,大冈忠相拉开一层又一层隔扇,仿若进入无人之地,直到守夜的御添寝役愕然倒地,从格子窗吹来的夜风微微掀起床帏的一角,见着这一幕,纵使她再心急如焚,也只能定在内廊,面红耳赤。

    仍着白色襦袢,肩头却不遮不掩,露出大片雪白背肌的“御内证様”,伏在同样衣衫半褪的将军身上,像是在用贝齿啃咬将军的脖子……的样子?

    听到外面的骚动,迷醉的吉宗伸出一只手拉开床帏,并从浮舟身下离开,用一双迷眸凝视着闯入者,表情不愠不怒,只是加上敬称,说道:“忠相殿,夜闯大奥究竟所为何事?”

    “微……微臣……”一向泰然自若的大冈忠相骤然跪地,神态困窘,“请恕微臣夜闯之罪,微臣有事相奏!”

    “说!”现在不是生气降罪的时候,只要大冈忠相给她一个理由。

    “这个、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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