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你以为你是谁?”赋君抒松了手,嘲讽地笑道。

    “吾谁也不是,吾只知道他是吾一手养大的孩子,他病得很重,吾不会让汝带走他。”神竹秀看着赋君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赋君抒哈哈大笑起来,倒退几步坐到了石椅上。

    “是啊,”他神情恍惚地笑道:“他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朕不要他,朕不要他!”

    神竹秀看了他一眼,心里反而没什么感觉了,就像是一片荒芜的死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浪。

    赋君抒发了一会儿愣,径直站起身自己踉踉跄跄地走了。

    一个什么东西从他的衣襟里掉了出来。

    是那把丝绢扇子,绘着熟悉的霜雪墨竹图。

    神竹秀看了半晌,方才弯下腰拾起,然而眼泪已经滚滚地落了下来。

    他觉得太累了,这么多年下来,真的太累了。

    这大概就是他与赋君抒的最后一面了吧。

    他漠然地将扇子重新插回衣襟里,抹了把脸重新走回了桃李天下。

    平淑的床像座有廊檐的小房子,挂着层层幔帐,他躺在被褥中,双眼有些迷蒙地看着神竹秀走近他的床铺。

    “师尊……咳、咳咳。”平淑虚弱地抬起一只手,很快就被神竹秀紧紧握住了。

    神竹秀俯下身,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好一点儿了么?”

    “嗯,师尊,吾好多了。”平淑露出一个微笑,他感到神竹秀的眼泪落在脸颊旁,又湿又冷。

    “吾不会让他带走汝……”神竹秀道。

    平淑很快又撑不住似的昏睡过去了,他的眉眼像赋君颐,神情却是赋君抒的模样。

    神竹秀一阵恍惚,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景象似的立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

    他自桃李天下内跑出来,从雅风回廊一直跑到了卷鲤门下,被垂下来的无数卷轴狠狠地打了几个耳光才回过神来。

    打醒他!让他从这场持续了十七年的梦魇中醒过来!神竹秀捂住脸,泪水滚滚而下,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过路的儒生们都惊讶地看着神竹秀蹲在卷鲤门下掩面而泣,但无人敢上前一步去询问缘由。

    此时,有人走了过来,儒生们纷纷敛衽致礼,多梅仙站在神竹秀身前,一下子伸手将他拎了起来。

    “汝丢不丢人?”他道。

    神竹秀迷惘地看着他。

    “起来。”多梅仙强硬地将他的脸扳了过来,神竹秀湿漉漉的眼泪不断滴在他手上。

    “……梅君,吾知道。”他吸了吸鼻子,用力拨开了多梅仙钳着他脸的手。“汝别这样看吾。”

    多梅仙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御琴会开幕在即,竹君还是少为闲事分心才好。”

    “抱歉,吾知道了。”神竹秀闻言正了正脸色,冲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多梅仙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那袭白袍上绣着的霜雪墨竹图,与多年前一样傲然凛立。

    他抬起手,那上面满是水光。

    九月初一,御琴会。

    天降异象已经消失了,人间重新回到平静之中。

    逸曲莺上台之前还不停地拉着多梅仙确认:“神府步莲真的没来么?他真的不参加御琴会么?”

    “是啦是啦,佛门都说了他身受重伤,已经提前回到圣佛天了。”多梅仙又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

    逸曲莺抱着琴仍是疑疑惑惑:“吾怎么没听过?”

    多梅仙怒道:“汝又不是负责御琴会的!赶紧给吾上台!”

    御琴会在意贤都的一方露天琴台举行。

    当蔺即川和任逸尘来到这里时,正好是逸曲莺在台上弹奏一曲《浮霞瞰山》,那把朱金漆绘着苍山洱海图的七弦琴让蔺即川顿时愣在了原地。

    此前,他们回到客栈后,遇上了那位佛门高人凛徒言,任逸尘因为对他手中的红鲤鱼产生了感应差点出手伤人,最后还是凛徒言替他将红鲤鱼归还入了身体。

    “我曾在一名儒门之人手里见过同样的红鲤鱼,”凛徒言道,“他穿着袍子上绣有霜雪墨竹图,很好辨认。”

    蔺即川和任逸尘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他们所见过的一个人——

    “归兄?”

    于是,神府步莲带着优昙梵声回圣佛天治疗,由于凛徒言要去平朝,途径青云镇,便顺路带着蔺采回去,只有蔺即川和任逸尘两人前往这次由儒门主办的御琴会,以求再遇归思。

    任逸尘看了眼发呆的蔺即川:“你在看什么?”

    “啊?”蔺即川回过神来,才道:“她手里的那把琴……你有印象吗?”

    蹙起眉远远地望了望,任逸尘半晌后才道:“没有。”

    蔺即川无语地摇了摇头:“看来你的记忆果然还没完全恢复,那不是师尊从前弹过的琴么?”

    “师尊?他的琴?”任逸尘眨了眨眼睛。

    “嗯,虽然不太确定,但那把琴我看过许多次,怎么也不会弄混的,除非有两把一模一样的琴。”蔺即川笃定道。

    逸曲莺的演奏结束了,她抱起那把七弦琴致了个礼就下了台。

    蔺即川低声道:“我们跟着她去看看。”

    他本想抓过任逸尘的手,但却被不露痕迹地躲过了,蔺即川苦笑一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挤出了人群。

    “如何?”逸曲莺下了台后笑眯眯地问多梅仙。

    多梅仙哼了一声:“一般,幸亏没有神府步莲,否则汝能否夺魁仍是悬念呢。”

    逸曲莺翻了个白眼,也不同他扯皮,只把琴摆在桌上细细查看起来:“方才吾弹奏时,觉得有几段琴音似乎不太正,多梅仙汝要借琴之前也许得等吾先修好。”

    “吾不急呀。”多梅仙微笑道。

    蔺即川刚踏入琴舍内时,一眼就看到了那把放在桌上的七弦琴,他几步走了过去,就看到了在苍山洱海图的附近刻着的“长泓”二字。

    “长泓……”蔺即川难以置信,他听蔺泓说过,他的字就是长泓!

    逸曲莺和多梅仙对视一眼,彼此都对蔺即川突如其来的行为很是奇怪。逸曲莺笑着问了一句:“公子,莫非汝识得这名长泓?”

    蔺即川伸出手抚摸起名琴听夜,在琴尾有一处小小的刻痕,他还记得,是小时候偷玩蔺泓的琴时不小心弄坏的。

    蔺泓当初说为了换钱才将这把琴卖了,难道他是卖给了面前的这个女子吗?

    “抱歉,”蔺即川道:“姑娘,请问您是在何处得到这把琴的?”

    逸曲莺顿住了。

    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会儿,才道:“……与汝无关。”

    多梅仙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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