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一族的孩子能饿上一个星期。

    我退后半步,拔出短刀,当的一声金石交激,死死抵住了储智的剑锋。所有攻势都只是一触即分,只听叮叮几声仿佛骤雨一般的交响,我和储智组长同时向后飞跃,同时点地一蹬,去势绝而复起。

    我跟很多人交过手,储智组长算是非常特殊的一位。我们都熟悉尸体处理组的内部秘传法术,都有着人类的体型和活动方式,都对生僻古老的术式颇有研究。我就像是在对着镜子攻击自己一样,很多攻击都没有效果,完全是徒劳。

    要知道这其实已经挺可怕的了,储智组长可是闭着眼睛呢。如果他不忌惮摄魂术的话,可能我已经成为第二个藏惟了。

    摄魂术这个东西,就像储智一族的无限量信息copy一样,属于战场上的作弊器,网游当中的外挂。只要对手不是毒龙那样过于牛逼的boss,基本上摄魂术就等同于绝对秒杀。

    但是摄魂术也有它的缺点,比方说,很多摄魂术必须靠瞳术来发动,如果对方不看你眼睛,那你就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有些牛逼人士研究出了对抗摄魂术的办法,就是蒙住眼睛,靠气息来感知敌人的方位,靠空气的流动来感知敌人出了什么大招。

    储智组长的牛逼程度毋庸置疑。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来感知我的方位,哪怕我稍微抬一下手,他都能立刻分辨出我想干什么。

    北风渐渐狂急,灰蒙蒙的飞雪中,十几道维序者的黑影一闪即过。一个声音断断续续的随风传来:“还没有结果啊……”

    储智组长头也不回,直接一道炎龙呼啸而过,爆炸的光亮几乎灼伤视网膜。那个维序者一声没吭,直接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那光线实在是太亮,我忍不住稍微闭了一下眼睛。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一道刀锋破风而来,刹那间我心肺一凉,猛地睁眼,一把长剑从我小腹处横贯而过,储智组长深碧色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既然我不得不睁眼的话,那么就让你闭眼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口血呛出来,紧接着他一口气深深吸进去:“——炎金凤凰!”

    炎热高达上千度的碎金凤凰刹那间从他唇齿间飞冲出来,就好像有个人突然在我眼前打开了探照灯一样。我只觉得视网膜一阵刺痛紧接着一片漆黑,这个时候头脑竟然还非常的清醒,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好,他肯定要上大招!”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我只觉得自己从来没退得这么快过。温度是这么高,带着火星的金属翅膀几乎是贴着我鼻子不断逼近,稍微迟一步我就会被整个吞进金属凤凰肚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千钧一发,但我思维竟然奇迹般的无比清醒,竟然还有空想:他要是今晚回家吃晚饭,我就一辈子都没法再吃饭了。

    ……所以晚饭只有一人份吗?

    ……所以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吐槽的自己其实也非常值得吐槽不是吗?!

    我猛地翻身向前飞扑,果然不出所料,在碎金凤凰步步紧逼的同时,储智已经亮出了剑锋,不声不响的在我身后等待着。

    我深深吸气,一缕冰凉的北风混合着雪气灌注到肺间,迅速加注冰雪术式聚集到喉咙:

    “——水龙胆!”

    巨大的水流和碎冰冲向炎金凤凰,冰火交激,发出噼里啪啦震天响的连续爆炸声。那光亮是如此慑人,以至于我不得不强忍剧痛才能睁开眼睛,一道温热的血液夺眶而出,但是还没来得及顺着脸颊流下去,就被高温瞬间蒸发了。

    只要还没有脱下这身漆黑衣袍,就必须站在维序者的行列中战斗到死。所有战斗都是如此,到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没有人喜欢杀戮,但所有人都希望活下去的那个人是自己。

    我当然也不例外。

    狂风越发凄厉,远去的雪花飘摇直上,卷入深沉漆黑的夜空。

    “那么我们到底能得到摄魂术的眼睛?还是得到储智的头脑呢?”

    “不管结果如何,今天我们都必须带走你们当中一人的尸体……”

    “到底谁的死亡,会被我们收割呢?”

    我满脸是血,眼眶几乎撕裂开来——

    摄魂!

    发动摄魂术时刹那间的负担几乎使我瞬间致盲,脑海里一片空白。

    那几秒间的记忆仿佛雷电在天空中闪瞬即逝。

    我不记得在千钧一发之际我们过了多少大招,巨大的能量碰撞使得马路的基石都碎裂开来,在剧烈的震撼里化作齑粉。

    火流和雷电撕咬在一起,土石和水龙发出地动山摇的咆哮声。我们脚下的地面在颤抖,空气中弥漫着闪电呲啦的流动。烈火燃烧着的獠牙凶狠猛烈,择人而噬。

    血光冲天,将那一切都静止。

    我腹部被储智的手掌完全贯穿透背而出,同一时间他被迫抬起头,直直的对上了我的眼睛。

    我们无比靠近的对视着,风呼啸着从我们中间穿过,带走冰凉的鲜血的气息。我可以看见他浅碧色的眼睛和平静仿佛深湖一般的瞳孔,深深的寂灭的颜色,就好像已经死过了千年。

    摄魂成功。

    储智悯之祭踉跄半步,半跪在地。

    我捂着小腹,靠在马路边上的电线杆下。血从创口处喷涌出来,迅速濡湿了黑袍,顺着衣摆流到雪地里,就仿佛一缕汩汩流动的小溪。

    雪没有停。大量雪花被交战时充满热力的能量融化成水,风一吹就拂起铁腥的气息。寒冷渐渐从皮肤渗透进四肢百骸,我低下头,看到在雪地上踉跄站起的储智组长。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我低声道,“为什么要叛逃?”

    储智看向我,他额上的血顺着鼻梁流淌下来,汇聚到下巴,风一吹就吹散了大颗的血滴。

    “为什么啊……”他沙哑道,“因为想找到通往死亡的方向吧。”

    “什么意思?”

    “叹息之壁被攻击前一天,桀屿来找我,说他的愿望是统一整个魔界,为此杀害再多的人都在所不惜。他问我愿不愿意跟随他,我当然拒绝了。”

    “……”

    “但是,我却就此找到了可以牺牲的理由。”

    “……理由?”

    储智组长不再回答我。他半跪在雪地中,血流得是那样多,以至于我刹那间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已经死了。

    我踉跄着爬起来,想给他最后的一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悯之祭极度低哑虚弱的声音突然在风中响起:“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派你来……来杀我吗?”

    “为什么?”

    “杀了储智一族的人,就可以得到这个族人的力量。这是我们一族的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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