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确是变得娇气了许多。

    他穿着褐色的大衣,脖子上裹着一条灰色的大围巾,手里提着个袋子,踏过积厚的白雪,就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袋子里装的是他今晚要穿的礼服,他懒得再跑回家一趟了,反正他一个男的也不用梳洗化妆弄头发之类的,方便得很。

    路上人迹寥寥,赶地铁的人也不多,他很快就到了公司。进了公司门一看,到的人甚少,也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和周边的人无精打采地搭着话,就是半天不干活。方谦业无声地笑了笑,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也没干什么,公司的网有监控,他就偷摸地用手机打发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下班了。

    他躺在椅子盖着衣服又小憩了会儿,等再睁眼时,尾牙会就快开始了。他换好衣服后搭车去了公司附近的常年合作的酒店,晚会的大厅里已经聚了一部分人,气氛暖烘烘的。

    现在到的还只有公司的基层和中层员工,他们大多较为活跃,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面露红光的交谈着,不过等喝高了后,大多数内容以吹牛为主。

    方谦业站在一个角落里想静静地等着晚会的进程一个个过去,然后就找个时机早点离开,不管他怎么显得亲群了,骨子里还是喜欢安静的,况且这里还可能出现秦晟那枚定时炸弹。

    哦,对了,他想起来昨天还答应了一个女生要和她跳几支舞,于是他又四处望了望,还没看到那人来。他凝眉想着他是履行诺言的好,还是拒绝的好,如果秦晟不来,他自然是没问题,但是秦晟若是来了并且看到了他的话,可能又会导致什么麻烦。

    事情就是那么凑巧,当他看到门口那个女生盛装走过来时,便又惊异地发现秦晟出现在了她身后。

    高大冷峻的男人的臂弯里挽着一只纤细的缠着素纱的手,他身边的女人身形婀娜,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方谦业远远地看着有些眼熟,没多会便想起来她是那晚泊车遇到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名叫小苓的那个女生走到方谦业面前,脸色泛红,从她进门起方谦业就一直盯着她看,她实在是有些害羞。

    然而,方谦业并不是在看她,而是看她身后一直跟着的秦晟。秦晟挽着那个女人的手,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好似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那女人一看就是出身矜贵,举止大方得体,甚为习惯各种聚会,而且像秦晟这种身份的人也不会带不入流的情人出场,只怕那女人以后会成为“秦太太”也说不定。

    方谦业心中苦涩翻涌,他以为自己不会再介意这些,却又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心,做心理建设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怎么了?”小苓轻声问道,她终于看出了方谦业的脸色有点不对劲。

    方谦业勉强勾出一个苦笑,“没什么,待会就要跳舞了,我还有点事,陪你跳完后就得走了。”

    “好的。”小苓本想说让他不用顾忌他,有事的话可以先走,但是又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优雅动听的舞曲响起,方谦业站在舞池里伸出了邀请的手,眼角却看到被公司高层们簇拥的秦晟,也和他的女伴缓步走了过来。

    这真是他以前绝对想不到的事,他和秦晟同时出席一场晚会,却不是一同到达;他和秦晟同时在舞池里跳舞,却不是彼此为伴;他和秦晟偶然目光交汇,却只能看到对方冷寂的瞳孔。

    多么意外又是多么真实,前进、后退、旋转,在这场人生的荒诞剧中,他机械地迈着步伐,只求舞曲能快点结束,他想回家……

    之后的领导发言方谦业缺席了,会厅的大门处留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小苓有些担忧地注视着,却在转头间看到了秦晟投过来的冰冷的眼神。

    她看到秦晟身边总是会出现的领导们,大概能猜出秦晟的身份,正在她疑惑着秦晟的眼神的意思时,秦晟却撇开身边的女伴朝她走了过来,用只有他俩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远了。

    吴茜月已经近不了他的身了,有些挫败和哀怨地看着秦晟,却又敢怒不敢言。小苓呆愣在原地,还在想着,刚才那句“离他远点”的意思,是她所认为的那个意思吗?

    第七十七章  雪夜(一)

    方谦业一路有些踉跄地回家了,大衣还落在公司里,他没有去取,这时走在小区的路道间,呼啸的北风从他裸露的脖颈间灌入,寒意渗骨。

    雪又在下了,静静的,家户窗口中洒出的微弱灯火在雪地上反射出一片熹微的白光,不刺眼,却让他看清了周遭的冷寂,和自己的一串窄窄的脚印。雪漫过他黑色的皮鞋,他的脚早已失去的知觉,抬眼中自己家漆黑的窗口就在眼前,他迷怔之间只想快点让它点亮,如同这片小区团聚而温暖的其他家庭一样。

    他还记得三年前过年的时候,他虽是一个人,可心中除了孤独外,却还有一直支撑着他的愿景,他那时在等待着秦晟的出狱。可现在,他再也没有要等的人了,他多了一个叫钱牧的朋友,无法让他内心激起多大的波澜,但是却可以在这种时候陪着自己,已经很好了,他也不能太贪心了。

    方谦业哆嗦着手摸出钥匙,打开家门,让带着暖意的灯光洒遍室内,让后就打电话让钱牧过来。他坐在沙发上等着,身上的雪水遇暖后还在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钱牧的单身公寓离这里很近,开着车很快就到了,也没叫方谦业下楼帮忙,自己搬着一箱子海鲜就上楼了,在门外喊着让他开门。

    敲门声让方谦业惊醒,他迅速起身去开门,门一开,他还没说话,钱牧就惊讶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他自己可能不觉,融化的雪水让他现在看上去像一只落汤鸡,发尖被水润湿,聚成一束束的搭在他的头上,身上的浅灰色西装也是沾了一团团深色的水印,整副模样狼狈极了。

    “啊?没怎么,就是淋了点雪。”

    “那你现在肯定很冷吧?”钱牧将箱子搬进来,把门合上,就推着方谦业往里走去,边走边道,“快点去洗个热水澡,不然要感冒了,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哦。”

    没过多久,方谦业就泡在了浴缸里,热水漫过他的胸口,仿佛也驱散了点心中的寒意。钱牧确实是个称职的朋友,不麻烦,却又懂得关心人,对他的事业也提点良多。如果说,他还有谁可以稍稍依靠的,那就只有钱牧了。不过,他的确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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