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离此处不远,就直接过来了。”

    素清拿来了李言宜的衣物,替他更衣。

    白未秋整了整他的前襟,听见屋外有弹奏箜篌的声音。

    “雪奴也在这里。”素清笑道:“王爷一早就安排了,除了我和雪奴,还有负责郎君膳食的孟三娘,早膳都已备好,就在外间。”

    白未秋走到外间,果然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精致早点,略吃几口,便出门去看见此处果在山中,房屋皆是木质结构,布置古朴,并不铺张。屋后有阶梯,直往下便是温泉。

    看到温泉,不由想到昨晚情形,如剖白心意一般的孟浪,不过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白未秋不以为然。

    “喜欢这里吗?”

    回过神来,不知何时李言宜已经在他身边。

    “还好。”白未秋点点头。

    白未秋喜静,在王府他的住处虽也清静,但府中人口众多,来来往往,也就算不得清静了。

    风吹来草木的馨香伴有箜篌的声音,一切都那么合心合意,他并没有告诉过李言宜自己的喜好,可是李言宜不用他说,就全然按照他心里想的这么去做了。

    “你在想什么?”李言宜见白未秋唇角微翘,似笑非笑。

    “我在想,幸而你不是皇帝,若你是皇帝,非得干出烽火戏诸侯的戏码来。”

    “那你不成了奸妃了?”

    “也未必是我呀,换了旁人,你也会这样待人家吧?”

    “换谁?”李言宜揽过他的肩膀,神色不悦。白未秋抬头看见他的眼睛,那眼中无处安放的深情,直白而□□,刺的白未秋心中一痛,道:“换不了旁人,只能是我,对不对?”

    李言宜拥他入怀,在他耳旁轻声道:“未秋,你要信我,自我十二岁第一次看见你,心里就再也没有过别人。”

    语罢两人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相拥。

    ☆、第 40 章

    白未秋在此处住下了,他知道李言宜在王府还要处理一些事宜,不愿他烦心,他也就从不过问。

    等到李言宜将王府内务彻底肃清,要接他回去时,已经到了深秋时分。

    晚云渐收,淡天琉璃。白未秋着一身淡青色绉绸衣衫,衣带未系,倚在栏边,懒洋洋地伸手摘过一片金黄的银杏叶。

    “你喝酒了?”

    李言宜凑近他,轻声问道:“这么好的兴致?怎么不等我一起?”

    “一点点。”白未秋回过身,带着笑意,红晕未褪,“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

    “我正是为这事来的,跟我回王府吧,天气渐凉,山中湿气重,这里可不能久待了。”

    “王府的事儿你都处理完了?”

    “算处理了吧,乌烟瘴气的。”

    “还有其他事儿呢?”他往李言宜头上瞧去,说了声“别动。”顺手揪下一根白发,“你才多大?竟连白发也生了出来。”

    “其他什么事儿?”李言宜不解,拉过他一只手,触手温热,也就放了心,只在唇边轻吻过。他注视着白未秋,发现他的白发少了很多,几乎看不出来,雪肤乌发,眉目如画。便笑道:“朱颜君未老,白发我先秋。现在轮得到我来说这句诗。”

    “那是这段时间你费的心思太多了,我呢,在这里作了个不问世事的隐士,又不用操心衣食,自然不会早生华发。”

    “我听素清说你画了些扇面,还都提了诗,怎么都没看见?”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你想要的话,我让素清给你取来,你愿意挑哪个就挑哪个。”他捏捏李言宜的手:“不过我说的事儿,你可得放在心上。”

    李言宜见他郑重,便点点头:“你说。”

    “平时我有下山,远远近近的去过些地方,也打听了些事儿,咱们这地方河多,也多水患,但也是就最大的帘江上修了一条堤坝,其余河流均没有,更别说那些蛛网密布的支流。今年是天道好,风调雨顺,没遇见洪涝,你若真想保一方安居,就得趁早修水利,做打算了。”

    李言宜有些吃惊,没有料到白未秋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白未秋见他神色,以为他不喜自己关心这些,唇边便带了冷笑,问道:“我多嘴了,本不该在王爷面前谈及民生,”

    “不不,你误会了!”李言宜拥他入怀:“你本就有登堂拜相之能,却一直被困囿于方寸之间,倒是我鼠目寸光,竟忘了这一层。”他松开怀抱,看着白未秋的眼睛:“你之前说我没见识,那可一点不假。之前左太守也跟我提过此事,但没有理清头绪,也不知该怎么去做,若有你协助,那就太好了!”

    “我也未必能提出什么,也就是建议罢了,那也得是你信得过我。”

    “我当然信得过你!只是我原本以为,你只潜心诗文,并不关心其他。”

    “诗文终是消遣,读书是为生民立命,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并非空话呀。”他思忖片刻:“我需要将这地方的县志都翻看一遍,才能着手。”

    白未秋这类仕子,是真正的读书人,圣人的训诫深入骨髓。李言宜肃然起敬,站起身,深深给白未秋行了个礼:“多谢先生指教,学生受益匪浅。”

    白未秋也站起身,往他肩上锤了一拳:“不要拜我,不要自称学生,不要折我的寿。”

    两人嬉闹一阵,素清来请用膳。

    晚膳摆放在石榴树下,李言宜随手摘过一只石榴,掰开尝了几颗,又酸又涩,难以入口。却不动声色地赞道:“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这棵是花树,结的果子是不能入口的。”白未秋不上他当。

    晚膳撤去,凉风渐起,在山道上漫步,风吹动白未秋的衣袖飘飞,宛如乘风。

    “这里很好。”

    “哪里好呢?”

    “哪里都好。”白未秋顿了顿,“我在这里住到冬天再走吧,好吗?”

    李言宜揽过他:“好,不过……”他低头跟白未秋咬耳朵:“你今晚要跟我一起沐浴。”

    夜色旖旎,像是玥唐最华贵的牡丹,层层叠叠的绽放,盛放在这落叶漫天的秋凉时分。

    立冬时白未秋才回到王府,李言宜没有安排他住在曾经的轩室,而是直接带他住进自己起居的厢房,白未秋也并不反对,两人堂而皇之的住到了一起。

    冬至那天李言宜在知鱼山庄,嫮瑶病了,烧的双颊嫣红,没精打采。白未秋站在阶下,看着漫天白雪自云中而来,纷纷扬扬又转瞬落地消亡,类似芸芸众生。他还不如雪片,因为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李言宜还有亲人,他什么都没有。

    有雪消融在白未秋的指尖,他将手收在袖中,转头去看。李言宜走了出来,神色落寞,走到他身边捏握住他的手,皱眉道:“这么凉?你一直在这里吹风么?为什么不到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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