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睡一间就行!”

    虽然没能做成两间的生意,掌柜觉得很遗憾,但是面上依旧热情,登记好之后,便让店小二带着两人去房间。

    “阿印,今晚我们早点歇息吧!”关上门,周辰摇着尾巴,余光瞥到屏风后面的浴池,眼睛不由一亮。

    周印道:“我床,你地上。”

    周辰的笑脸一滞:“哈?”

    周印慢条斯理道:“今天的钱都给你买吃的,要么睡地上,要么睡柴房,自己选。”

    周辰委屈道:“我也可以跟你一张床啊!”

    周印自己拿起茶壶欲倒茶,周辰眼明手快,连忙殷勤地拿起桌子上倒扣的茶杯双手捧上,争取表现良好,宽大处理。

    周印不置可否:“你今天吃了多少东西?”

    周辰干笑:“也没多少啊!”

    周印记忆力极好:“一串糖葫芦,四块梅花糕,一笼蟹黄包子,一碟麻油豆腐,一碗面疙瘩,一袋糖炒栗子,一盘炒肝,两条春卷,一个韭菜盒子,五块马蹄酥,三十串羊肉串,嗯?”

    好像真有那么多……

    周辰嘴角抽了抽,左右扭头看见半开的窗户:“啊,今晚月色真好!”

    周印:“……”

    其实他根本就不是朱雀,而是当康吧?

    沐浴的时候,周印也洗去焕颜丹的效果,露出本来的面目,随手在单衣之外又披了件玄色外裳,绕过屏风走出来,周辰正老老实实坐在桌子边上背《千字文》忏悔思过——开天镜暂时被没收。他抬眼瞧见周印出来,不由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周印见他这副古怪模样,伸手摸了摸脸,并没察觉什么异样。

    却听得半晌之后,周辰道:“阿印,你又漂亮了!”

    周印只当他又在说疯言疯语,也不理会,径自坐下擦拭头发。

    周辰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擦头发,“你之前那个样子就够漂亮了,没想到体悟了丹境之后,现在这模样更是勾人,让我怎么放心你在外面走!”

    他没有在夸张,周印先前已经十分俊美,而今肤色更白,看上去竟无一丝瑕疵,比女子还要滑腻,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如墨如漆,他本身的气质和身形并不会被人误认为是女人,但若是那双略显细长的眼眸往上挑着看人,清亮明澈,若月悬中天,太华夜碧。

    真是勾人。

    真想把他藏起来,谁也见不着。

    尤其是这人情动时,原本冷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薄红,嘴唇微微肿起,清冷的眼神被情欲覆盖,濡湿却越发黝黑地半睁着,瞳孔里印出的人影只有自己……

    周辰就觉得心头一荡。

    “真想让你日日用焕颜丹算了……”他长吁短叹,一边轻柔地帮他擦干头发,又拿来发带,松松系住。

    周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能戒零嘴,我就日日用焕颜丹。”

    周辰天人交战半天,装作大方道:“那算了,你要是天天遮住容颜,就连我也欣赏不到了。”

    周印已经懒得去戳穿他了。

    明明就是不想戒,说得还真冠冕堂皇。

    翌日下楼去用早点,已经换了一副模样的两人让楼下所有客人和掌柜俱都瞪大了眼。

    掌柜苦思冥想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昨日曾经接待过这样风姿卓越的两人。

    尤其是那黑衣人,虽然冷冰冰的面容,却似谪仙一般……

    周印无视众人眼中的惊艳,径自落座。

    他与周辰身上望月玛瑙的效果还在,看上去就像寻常贵族人家的公子出门游玩,此地离上京已经不远,也没什么人不长眼的过来找麻烦。

    不过周印手上已经有一件麻烦了。

    他刚刚收到一张传讯符文。

    二十多年前,在他从周家村出来时,为了调查周家灭门之事,也为了救舅舅季荣,曾经只身闯入东岳平南军大营,见到其主帅惠钧,并且得惠钧赠灵隐剑,由此欠下对方的人情。他给了惠钧三张传讯符文,告诉他在十万火急的时候可以用,自己会找到他。

    二十多年过去,来自惠钧的那三张符文从未被用过,周印几乎也要忘了这件事情,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当年二十多岁的惠钧,如今只怕也已近天命之年了,他若是一生顺遂,想将三张符文传给子孙后代,周印自然也没有意见,反正人情在惠钧手里,他想怎么用,都是他的事情。

    但现在,惠钧突然用了符文,而且不是一张,是三张。

    传讯过来的只有一句话:危急,救命。

    惠钧在燃起那三张符文时,并没有抱多大的期待,他纯粹是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了。

    也许周印已经死了,他想到。惠钧虽然不是修士,但深知修真之人每走一步,比他这种常在战场上厮杀的人还要凶险,一个不好就会丧命,况且就算周印活着,也未必能够解决他现在的境况。

    惠钧看着周围污秽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墙壁,还有周围难闻的气味,苦笑了一下,他一个人也就罢了,但是还有他的家人……

    他开始回想自己的一生,虽然也身居高位,收受贿赂,奉承君王,可他深信自己与那些庸庸碌碌的官员,还是有所不同的,最起码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岳的江山社稷,上战场,他从不退缩,冲锋陷阵,他也身先士卒,不知为东岳打赢了多少场仗,为国家开拓了多少疆土,可到头来,竟要被人陷害,沦落到这等地步!

    惠钧叹息一声,低头瞧见自己面前那个破碗,里头盛着半碗已经看不清颜色的水,但是借着头顶小格子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他依稀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须发斑白,面容憔悴。

    他已经不年轻了,昔日英武无双的平南军主帅,常胜将军,而今也是垂垂老矣……

    岁月不饶人。

    惠钧自失一笑,正要抬头去摸摸自己额头上的皱纹,忽然却停住手。

    因为他看见一双鞋面。

    鞋面很干净,视线往上,对方的衣服虽然是黑的,可却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但是这样干净的一身打扮,却不该出现在这里,尤其是……铁栏之内。

    惠钧的目光与来人对上,失态地张大嘴巴,半晌才不确定地,轻轻道:“周兄?”

    周印点点头:“你不是用符文唤我来吗,是要我救你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可也不小,在守卫森严的天牢里足够引来侍卫。

    惠钧不由转头往外张望。

    只听得周印道:“我已在这里布下结界,无妨。”

    惠钧点点头,心情激荡无法言语:“真没想到……你还肯来……周兄风采更胜往昔了,想必修为已经大有所成了!”

    他这种没有修炼的人,也看得出周印风仪不同凡俗,与二十多年前一比,简直如蒙尘明珠拭去灰尘,绽放出熠熠光辉。

    周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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