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并不比他少,言欢自知仙魔有别,只要莫沉平安,今生与他一刀两断。”

    果真不出我预料。

    “三姑娘,太看得起老身。”我道。

    “青云之上,只有姥姥能救莫沉。”言欢急了,“您若肯出面,天帝定不会拂了您的面子,姥姥是最慈悲的神仙,我求您,求您救救莫沉。”

    她泪眼婆娑,满是心伤:“我早已不做妄念,此生与他双宿双栖,只求他能好好活着。”

    我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的,尤其言欢此刻,宛若梨花染春雨。

    “你先起来罢。”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历来,天族自恃高高在上,尤其婚配方面,绝不与外族联姻,

    我从言欢的口中,得知了她与莫沉的事。

    言欢说,她从小听得爹爹教诲,魔族中人个个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是以,她初见莫沉时,便兵刃相见。

    那日,她在林中遇险,不敌呲铜兽。紧要关头救下她的人,正是魔族第五将,莫沉。

    天魔两族向来势同水火。

    是以,他救了她。

    她却拔剑相向。

    莫沉没有躲,生生挨了言欢一剑。

    他说:“姑娘,你没事吧。”

    那一刻,言欢只觉羞愧难当,分明他对自己有恩,自己还要伤了他。

    “我,我是天族人,你为何要救我。”

    为何,不躲。

    莫沉说:“什么天族魔族,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女孩子。”

    他说完拔出剑,转身离去时,撕了衣袍边走边缠伤口。

    那背影,落在言欢眼里,十分的爷们。

    什么天族魔族,在我眼里,你是我喜欢的人。

    言欢方知,原来好与坏的定论,她从来未参与,只是旁听。

    我问她:“你现在觉得,莫沉是好是坏。”

    她说:“好也罢,坏也罢,他都是我这一世最想共度余生的人。”

    我拂去木匣上的血迹:“难为你亲自送来。”

    “崇明圣帝很在乎姥姥。”言欢说,“姥姥爱吃梨,圣帝每次到蓬莱,都亲自挑了最好的。”

    这番话,我如今听来分外的刺心。

    我答应帮言欢,但不是帮她救人。

    “天族与魔族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老身贵为天族仙尊,若替魔人开脱,岂不是教青云诸神难做。”我看了看言欢的脸色,继续道:“蓬莱是仙家之地,若放了他,天族的颜面往哪儿搁。他为了你不顾危险大闹婚宴,如今在伏魔塔里受点苦也没什么。”

    言欢道:“父命难违,我没有想到莫沉会来抢亲,不然怎会让他以身犯险。”

    她不知道魔族要来大闹蓬莱,那么,为魔族引路的仙家不是她。

    言欢的表情不像在撒谎。

    那会是谁呢。

    言欢说:“莫沉若死了,我也绝不独活。扰了姥姥清净,我这便走。”

    她已是决然。

    “等等。”我叫住她。

    指了指药园西北角,那里长着一株仙草,名为双葵,一半颜青,一半颜白。青花含剧毒,神仙误食了也能瞬间嗝屁。

    我把青葵给了言欢:“你也是有名头的女仙,这样的死法不至于太难看。”

    这一次,我当了回恶人。

    只有死人才能从伏魔塔出来。

    我掐灭了言欢最后的希望。

    三天后,有消息传来,关在伏魔塔最底层的魔族五将莫沉,受不了塔中无边无际的万千戾气,嗝屁了。尸身由几个天兵扔进了无妄海。

    蓬莱岛的言欢仙子得知,服青葵,殉情而亡。蓬莱岛君颜面尽失,以三姑娘言欢与魔人私通,败坏仙家门风为由,断绝父女关系。

    言欢终生不入岛宗,尸身抛弃入海。

    从此,再也没有蓬莱三仙子言欢。

    天魔两族的恩怨,起始于天干、地极两位祖神。算起来百万年前,天魔本为一家。也不知结了什么仇,天干祖神把地极祖神家的孩子扔井里了?是以,何故祖辈一言不合的一场大架,要波及到后辈。祖辈有仇怨,后辈到底是无仇的。

    我在路上遇到了蓬莱岛君。我知,他特意在此等候。放眼整片天族,只有我的七宵天才有青葵。

    本以为,他是来找我要女儿的,不成想,他朝我深深地做了个揖。

    “多谢姥姥对三丫头的一番安排。”

    如此瞒天过海,除了我,恐怕再也没谁有这个胆量了。

    我道:“不必谢,岛君对三姑娘也是煞费苦心。”

    只有让言欢彻底脱离天族,才能和莫沉在一起。

    终究是自己的亲闺女,哪有不疼爱的道理。

    蓬莱岛君还说了些话,是关于那日的婚宴。

    还有栖风。

    迷仙引跟了我几天,越来越贪吃,圆滚滚的,哪还有养在元虚宫时仙鹤的样子,现在胖成了一只大肥鹅。

    我摘了好些野果喂它,才从它嘴里拿出了白葵。再这样下去,我非常担心,一个没看住它连屎都吃。

    到时候,元虚肯定会来找我拼老命。

    我驾着大肥鹅,落到了杏花谷。

    这世上,青葵的毒只有白葵能解。

    这世上,从今以后只有脱去蓬莱仙子光环的言欢。

    我要进伏魔塔,是件很简单的事。我封了莫沉的魔元,造成他不堪折磨而死的假象。

    棒打鸳鸯的事,我委实做不来。我用白葵救了言欢,莫沉在伏魔塔里戾气所伤太重,又受了无妄海寒气的侵噬。

    为了救他,我损了两株灵芝草,耗了不少仙气。

    此前我一直不明,青葵与白葵分明是对立相克的关系,却能同根而生。如今见了言欢和莫沉,我终有所悟。

    两人如梦初醒,相拥而泣。

    我咳了咳。

    莫沉警惕的看过来:“长生姥姥,你为何帮我们。”

    我反问道:“那你当初为何救言欢。”

    八尺爷们红了脸,支支吾吾:“我,我救言欢,是因为喜欢她。”

    “这个么。”我略略思索,“老身也是如此。”

    莫沉眼神甚为怪异,“天族的姥姥莫非是个女断袖。”

    言欢一眼瞪过去:“莫胡说,姥姥与崇明圣帝早有婚约。”

    我把早年得的九弦琴给了言欢,她现在脱离了天族,莫沉重伤未愈,须得有样厉害的家伙防身。

    “这把琴就当是我恭贺你俩新婚之喜,三姑娘,若有人敢欺负你,拿来做搓衣板,方便又耐用。”

    莫沉道:“我这辈子除了苍竺二殿下,还没服过谁,姥姥是第二个,我还从未见过像您这般洒脱之人。”

    “姥姥。”言欢抱着九弦琴,“这么厉害的兵器,我,多谢姥姥。”

    我道:“三姑娘,你最该谢的人是你爹爹,今后,可要好好的活着,莫辜负了他一番苦心。”

    莫沉为了言欢,死都不怕,想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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