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走去,与高鹏擦肩而过。

    秦惟不让高鹏拦住夏玄弘,急忙走到桌子前,一提茶壶——都空了!方才自己才喝了一杯,还渴着呢!看我把他给惯的!

    夏玄弘走回浴室,发现自己床上多了双袜子!这是高鹏方才送过来的,是因为见到自己光了脚……夏玄弘拿起袜子放在了床脚,沉思着掀开被子坐下……马上又站起,床上放着瓶伤药——刚才的那瓶,高鹏知道自己还没有用,这是让自己别忘了……这种细致的呵护,装都很难装,高鹏这个小匪首存的什么心?!

    夏玄弘拿起药,想了想,脱光了衣服,缓缓地坐在了床上,给自己上药。药香清淡,触及之处只觉清凉,该是上好的伤药……他是不是不该接受小匪首的这些馈赠?这些是不是有代价?可自己也想赶快治好伤,日后要逃要打,才能自如。但小匪首如果是真的对自己好,怎么还会锁着自己?

    将能够着的地方都上了药,夏玄弘把药瓶藏在了自己的枕下,以免那个小匪首真的拿了来给自己涂背部!他看着高鹏胡乱铺的褥子很难忍受!伸手扯平了几处——高鹏给了自己袜子和药,帮他整一下被褥该是可以吧?但怕高鹏发现,就没动高鹏堆放着的被子。

    他觉得穿了衣服手脚活动的范围更小,索性没再穿上脱下的衣服,将衣服都折好放在床脚,进了被中,把被子拉到脖子处盖了,闭上了眼睛,他白天睡到了正午过后,现在虽然疲惫,一时也睡不着,只是养神。

    秦惟提了茶壶,正想着也许出去一趟,看看院子里的情形,听见门响,是多生回来了,秦惟张嘴就说:“给我再弄壶茶来……”能懒就懒。

    多生双手端着个大筐进来,一弯腰将竹筐放地上,喘着气说道:“寨主!您得等会儿……”

    秦惟忙抱歉地说:“对不起!你先忙别的吧。”

    多生吓一跳——寨寨竟然说对不起?!她赶紧过来拿了茶壶,“那我现在就去给寨寨……主倒茶去。”一口气跑出去了。

    秦惟挺不好意思的,走去看大筐里是什么,发现都是些扎紧的布包。秦惟捏捏,有的该是面粉,有的该是米类,下面还有个砂锅,秦惟心里踏实了——所谓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看夜深了,他去净房洗漱,发现夏玄弘从架子上拿下了一套干净的巾子,整齐地叠放在一把柳枝牙刷旁。秦惟头皮发麻,有种两人同居的既视感——他前世从来没与人同居过,可现在觉得两人生活在一起也不过如此了:睡在双人床上,穿对方的衣服袜子,共用一个洗手间,各人的一套洗漱用品放在一起……

    秦惟叹息:可惜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啊!不然的话,就冲夏玄弘将巾子折得这么整齐,自己是不会有异议的!

    第80章 第五世 (16)

    秦惟从净室出来,多生已经送来了重新装满的茶壶,秦惟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多生回答:“一进的人都到二进的厢房了,院子外面有人喊叫,可是院子前门有人守着,还没人打进院子来。”

    秦惟说:“你们都去我的卧室,那里的门结实。”

    寨寨多好!多生回答说:“谢谢寨主!我去告诉她们……”她刚要走,赶快又问了下:“你还有别的事吗?”

    秦惟摇头:“你去忙吧,我准备睡了。”

    多生见到门边放着两个食盒,手提了出去,心中再次感叹——碗碟餐具都收到食盒中了,寨寨怎么能如此勤快!

    秦惟将茶壶和自己的茶杯放在茶盘里,吹熄了外屋的蜡烛,端着茶盘进了浴室。见夏玄弘闭目而卧,也不知道是否真睡着了,还是不想看到自己。秦惟把茶盘放在长椅边的茶几上,关紧浴室的门,上了门闩,然后在长椅上坐下了,长长地出了口气,但是马上扭头看,见躺着夏玄弘依然闭着眼睛。

    秦惟给自己又倒满了杯茶,靠在了长椅一端的椅背上,闭了眼睛,一点点地呡着还是有些烫的茶水。又一天过去了!他得松弛一下!他多么怀念可以坦荡做人的时候。他庆幸他的灵魂已经从金山银山上的土匪头子进化到了个为人解除病患的医生。他绝对不能后退了,他一定要继续向上走。只是从恶如崩,从善如登,他混迹在群匪之中,怎么说自己做的事是好事?就是目的是向善,手段也是恶的,他到底沾染了黑暗……

    但秦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明白两害相较取其轻的道理,他身处在鹰岭寨主的位置,难道要袖手旁观,听任鹰岭寨为害一方?对温三春茅二那些人剖开孕妇的肚子取出婴儿无动于衷?容鹰岭寨的匪徒随时下山打家劫舍?他不作为才是不负责任的伪善!高鹏无人可用,秦惟必须挑起内斗再借外力来达到目的,无论自己的成败,只愿夏玄弘理解他的苦心……还是别理解了!鹰岭寨真有灭亡的一天,夏玄弘最好认为这是高鹏作死的结果……

    夏玄弘微睁开眼,看到高鹏半躺在长椅上,闭着眼睛,显得孤独又感伤……不对!自己肯定看错了!他完全睁开了眼睛,仔细看,高鹏乱眉依旧,豆眼闭上更小了,可就是显得落落寡欢,一副可怜样!

    他真想过去对高鹏说,别难受,我在陪着你……夏玄弘忙紧闭了眼睛——自己怎么会想去和他说话?!开什么玩笑!主动去搭讪就是讨好!他可不会这么干!……但他忍不住要听高鹏的动静——这个小匪首下面会干什么?

    秦惟觉得困了,睁眼坐起,将茶杯放下,把外衣脱在了长椅上,只余白色内衣长衫。温泉热气弥漫,一点都不冷。秦惟走到门口吹熄了两根烛火,刚想吹掉最后一支,忽然想起夏玄弘会睡在自己身边,昨天晚上他发着烧,自己没太防备,今天他看着大好了,万一夜里起来掐自己的脖子……吓得自己睡不好觉是小事,掐死了自己可怎么办?而且,昨天他该知道了武器暗盒的地方,夜里悄悄起床去拿个刀剑……

    秦惟去墙边,拉开暗盒,在里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可用的。他冥思苦想……怎么才能不让夏玄弘掐自己的脖子或者下床去找武器呢?他推回暗盒,走到门旁的架子前,拿起条巾子,刺啦!撕成了两片。

    提着两条布,秦惟蹑手蹑脚地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看夏玄弘。屋里只剩下了附近壁上的一只大蜡烛,摇曳的火苗把夏玄弘的脸照得一明一暗地交替。

    秦惟咽了下吐沫,轻轻掀开被子,抓了夏玄弘的一只手腕,把巾子穿过去,然后拉着手铐,用巾子把绑在了绷床头的低栏上。

    夏玄弘闭着眼,在是否反抗的矛盾中挣扎——他该不该一巴掌把高鹏打水里去?!高鹏这是要干什么,把自己双手绑了,欲行不轨?!可是您绑也该拿个铁链子之类的吧?一条布算什么?就是两手不能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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