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这个恶人!”

    他这样叫嚷着,嗓子一下子哑了。哪里见过这样心思恶毒的人,竟拿他的真情随意欺骗戏耍。原来自己认为是恩人的,竟是杀害他父母的仇人。认贼作父这么久,还听信谎言。愤怒,自责,羞辱,痛苦,悲伤……什么情绪都有,一瞬间就叫这少年险些失去神智,他胡乱怒吼着,奈何身量小,还没做什么,又被侍卫按住。

    萧青晗提着刀,走到将离面前,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笑道:“你那时瞒着我放了他,他好像不领你的情。”

    冰凉的刀身抵在下颔上,将离也笑了:“你真无聊,萧青晗。”迟了迟,又收了笑:“让他离开吧……”下颔上的刀骤然下移,细窄的刀锋刺入了肩膀,血很快顺着肩膀前胸浸下去。后面半句话没了踪影,将离低下头,深深地喘息,鼻尖冷汗落了一滴到地上。

    侍卫又扣着他的肩膀让他直起脊背,萧青晗看着那张煞白的脸,握着长刀的手转了转,尖锐的刀尖便在血肉里搅动了下。将离终于溢出一声痛苦至极的□□,身子剧烈地颤抖,几乎要一头撞到地上,又被侍卫压住,无法动弹。

    “斩草不除根,你什么时候也这样糊涂,”萧青晗抽出长刀,刀尖上的血一滴滴地落到地上。他凑近道:“他知道了事实,还会安生么。若你今日当着他的面,在我身下承欢一场,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将离冷汗淋漓,又不知哪来的力气,歪头看着萧青晗笑,嘴唇惨白:“你真恶心。”

    “好得很,”萧青晗眼神凌厉,嵇临在一旁跟着出了一身汗,一声大人未出口,“当啷”一声,萧青晗竟把长刀扔到了地上,又看嵇临一眼:“解开。”

    嵇临心里发寒,一边摸上将离手腕上的铁链,一边乱想,萧大人莫不是真的要在这里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敢反驳,只能把那黑色的铁链解了,绕几圈取下来,拿在手中。

    将离被铁链束缚了许久,手腕上早已是几道痕迹,乌青发紫,映着透白伶仃的手腕,触目惊心。他伸手捡起熟悉的长刀,双手刚获自由,胳膊不住地颤抖,甚至差点拿不稳。不过仍是牢牢攥住了。

    “去杀了他,”萧青晗瞥一眼那满脸眼泪发狂的少年,盯着将离道。

    “你们这些恶人,不得好死!杀人偿命,你们会有报应的!你们不是人!……”少年嘶哑着吼骂,“目无王法,早晚有一天……”

    将离脚步虚浮,恍若未闻,横刀在手臂的衣服上擦净了刀刃上的血迹,又垂下胳膊。嵇临暗暗做了准备,但估摸着将离此时也不是萧青晗的对手。他也说不清自己在紧张什么,只看着将离脚步虚浮,却也朝那少年走过去。

    萧青晗负手立着,嘴唇紧抿,眼里冰寒。

    那少年看着将离,又大笑,“来杀我啊,你们这些畜生,禽兽不如……”

    最后一字话音未落,细长的刀划过半个漂亮的弧线,那少年瞪大了眼睛,无力地大张着口,没了声响。砰然一声,少年的身体摔在地上,这时,颈边才喷涌出鲜血,在他身下流了一地。他仍睁着眼睛,瞳孔完全散开,死不瞑目。

    刀刃如雪,又如流光,从空气中划过,极漂亮的一道弧线。那一刻萧青晗心里竟是惊艳的,也是痴迷的。自己深深追寻的,原是这样的一个杀手,冷冽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即便是取人性命的事,也优雅干净地如同一壶醇烈的酒。

    那一刀是那样漂亮,即便是在杀人,也叫旁边的几个人愣了好一会儿。

    将离收了刀,长刀锋刃明亮,半滴血也未沾。他看也没看地上少年的尸体,转过身,肩上的血仍不住地渗出来。

    “不就是欠你两条命么,”将离看着萧青晗,笑着,“我还给你还不行吗?”

    说罢,一道雪亮的光划过,刺目灼眼。

    嵇临惊醒,脑子跟不上动作。怎么就忘了,他可是那个杀手,人如刀。

    第18章 第十八章

    入骨缠,是一味药,配有丹砂、白矾、曾青、石英、白术等。名字缱绻缠绵,服后却痛苦万分,先是双目短暂失明,继而全身疼痛,发作时致幻,引发□□,极易成瘾。

    “还想死?”萧青晗看又被铁链锁住的人,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从前提醒过你的,都忘了?”

    “你不杀我,等什么,我可是杀了你父亲哪,”将离笑得神经质。颈边一道血口,淋漓的血从前胸流浸下来。长刀划过颈项的时候,萧青晗还是反应了过来,打偏了刀身,没割断颈脉。

    “闭嘴!”萧青晗一巴掌打得他嘴边渗出血丝,“你的命是我的,死不死也得我说了算。”

    “笑话,”唇边满是鲜血,将离大笑,“我与你没有半分干系,活着没有,死了更不会有。烂成黄土白骨,被风吹散了,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萧青晗攥紧手里的领口,又松开,最终对着侍卫喝声:“把刀给我!”

    铁链叮当响,将离跌在地上,萧青晗眼也没眨地踩住了他的右手臂,弯腰,握住他手心,十指交缠。另一手的长刀已刺进了那苍白修长的手腕,锋利的刀尖入肉触到手筋。没费什么力气,萧青晗轻轻一挑,柔韧的长筋霎时断开。

    嵇临一声大人出口,没对那刀子有任何影响。他看着将离手腕上汩汩而出的鲜血,险些扑上去跪求萧青晗。割断了手筋,常人或许顶多生活不便,但对一个杀手来说,就生生地废了。以后再用不了刀……嵇临背过身去,甚至不敢看将离的表现。

    将离半委在地的身子挺直,又无力地摔在地上,眼神涣散,嘴唇颤抖,却张口又是一阵大笑:“……做的真好,萧青晗。要做就做绝,最好再把我扔出去,让我死在外面,别弄脏了你的地方。”

    “割断手筋而已,死不了,”萧青晗抚着他的脸,也笑,“我说了,没让你死,就得给我活着。变成一个废物,也得给我活着。我倒要看看,往后还怎么拿刀寻死觅活。”伸手握住他另一只胳膊,刀刃刺进皮肉,挑断了手筋。

    将离满身鲜血。颈上,肩膀,还有两只手腕,血没止过,便一直流,甚至淌得地上都是。像经历了一次杀戮的见证,满目不祥。

    “给他止血,”萧青晗甩手将刀扔在地上,看一眼晕厥过去的人,起身走了出去。

    小巧的碧色瓷瓶,垂着金色的流苏,精致无比。萧青晗握着这碧色瓷瓶,反手递给嵇临,伸手把昏着的人揽了起来,叫了一声,没醒。萧青晗握住那缠了纱布的手腕。

    “大人,”此时屋中只有三人,嵇临突地跪下,“喂下去,轻易就戒不掉了。”还有一句,没说出口,染了这刻毒的药物,他就不是他了,再回不来。

    萧青晗握着那细瘦的手腕没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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