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些瞧瞧,那昔日的钟罄殿被烧毁,君上一直没让动,今个儿却是派人于其上建造了三月之久的紫鸾宫,姑娘,可欢喜否?”

    身旁的小侍女一脸兴奋,显然被眼前高耸入云的楼阁吸引。

    被接进宫中的卓尔不置可否,泯然一笑。

    “小公子于何处,我想见见他。”

    “啊,小公子在司月殿由容夫人好生照顾着呢。奴带姑娘去罢。”侍女回过神,忙道。

    “好,先去御膳房带些糕点。”卓尔一回想起他那每回见着自己的馋样,便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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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王城清心堂内。

    “惊画,当初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让那凭澜瞧了去,识破了一切法子。”

    “可如今你快看,这机会不是又来了?”初檀扯了扯惊画的衣袖,贴耳轻语。

    “只要你在君上面前好好表现,不难重获君上亲睐。”见她半信半疑的神态,初檀啧叹一番,颇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态。

    “信我的,总是没错的。此番,你指不定……便就此飞上了枝头呢……”初檀掩唇一笑,“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好歹给点甜头不是?”

    “你要我如何做?”惊画蹙眉,她已然等这个机会等了足足有三年之久。这回,却是再也不想错过了。

    “你看看,这开春,宫中寒潭之境,怕是漂亮得紧儿呢。只要你引着那下了台的小公子往那边去瞧瞧,不难诱着卓尔过来。”

    “啧,你是要我在寒临渊境……”惊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初檀笑眼盈盈点了点头。

    那儿可是极寒之地。平日供人冰嬉之用。惊画思虑了半晌,终是握住了初檀的手,同意了她的建议。

    礼司府库。

    “君上请看,此乃依照君上所绘的曼沙珠华织好的花样绣纹,于皇后的嫁衣甚是相配。”礼吏小心翼翼捧过一连改了好几日的新的样式绸帕,呈现在每日下朝都会移驾礼司府库的苏让面前。

    苏让细细端详了一番,终是点了点头。

    “不好了,君上。”一小太监闯入阁内,慌忙跪坐在地,急匆匆道。

    “大胆,竟敢未经通报,私闯这地!外头的守卫都反了么?”一旁的邢公公脸色一变,怒斥道。

    “公公息怒,奴才当真有要事要报。”那小太监忙磕头。

    “你且说来。”苏让搁下鲜赭色的绸缎,皱了皱眉。

    “卓姑娘坠入寒潭之中,生死未卜。”小太监话还未说完,便见苏让脸色骤变,疾步飞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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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说!”望着床上脸色冻得青紫的卓尔,苏让心头怒火尤甚。

    “乃是惊画推了小公子到了寒渊临境的一处碎冰之上,恰巧卓姑娘路过,奴婢今早便瞧见卓姑娘为了拖住小公子,不料两人一同坠入寒潭之中。”自清心堂中被侍卫拖到紫鸾宫中的初檀跪在地上拼劲全力磕头。

    “那等愚拙之人会想出此等阴毒之法?且不说会水之人,落入那极寒临渊都得挣了半条命,何况她是个不会水的!”

    “君上,这些人且交给属下。眼前,先顾好卓姑娘罢。”望榷上前一步,拱手道。

    “下去。”苏让摆袖,眼中尽是狠戾。

    “属下明白。”语罢,望榷便示意身后的数名侍卫将初檀以及门外瑟瑟发抖的惊画一并拖到临渊寒潭之中,彻底摁了下去,任由冰块灌进眼耳口鼻。

    “君上,太医来了。”凭澜沉静着脸进屋禀告。

    身侧立着的常素正拿着帕子抹泪,哽咽道:“姑娘,你这般好的人,千万不能有事。”

    凭澜默然搀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放心,卓姑娘多次遭害,定会缓过来的。”

    “君上。”太医诊断一番后,脸上有些难堪,“姑娘此番遭这般横祸,微臣怕是无力回天。”

    “毫无它法?”苏让只觉喉间有些干涩,半晌才艰难吐出四个字。

    太医踌躇片刻,终是开口:“原先元国一边陲小镇内有老夫先前传授医术的师父,那处暖和,也是易于调养身子。”

    苏让原本黯淡的眼前有了些亮色,“好,下去罢。”

    “若是调养得好些,日后贵为皇后仍可以生养。”太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苏让苦笑,只要她能睁开眼每天陪着自己,能不能生养又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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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鸟鸣翠涧,泉水叮咚作响。

    “昏迷了数日,总是醒了。”苏让沉静着脸,有些嘶哑的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卓尔见他眼角隐有倦色,想必这段时日都没有休息好。

    她微微抬手,却被苏让一把紧紧攥住。

    “别担心,苏珏那日因望榷及时赶到,早早脱了险。”

    卓尔一愣,没料到他会说这个。

    “你,受累了。”卓尔沉静片刻,目光灼灼,气若游丝道。

    苏让微微怔住。

    “这儿是何处?”卓尔问道。

    “当初盛大娘收留我们的地方。”

    两人凝视许久,终是相视莞尔。

    难能借此凭遭祸端避开宫阙楼阁,过了几日蔬菜瓜果的清淡日子。

    卓尔这天如往日醒了过来,自要出门去集市的苏让口中得知盛大娘去了后山。

    吃完早点,卓尔心想无事,索性活动筋骨,到后山去找找盛大娘。

    不想见到盛大娘时,竟是瞧见她半坐在一个坟堆前,双手有些颤抖地覆上那墓碑。

    “傻女儿,你怎会这般傻呢?你怎会因为那样心狠手辣之人去死呢?”

    卓尔登时回忆起了那时元汣让自己扮演越若的身份,因而真正的越若对于元汣已然失去了用处。

    “越女不知,采桑尤之。”喃喃出声,卓尔脑海中晃过自己睁开眼见到的苏让那副半含担忧半含欣喜若狂的脸庞,终是敞开心扉

    原本想安安静静在这儿独老,思来想去,这山林虽好,却是没有他在的地方。

    如今若是要等到化为黄土一抔墓中阴阳相隔,才心安理得么?

    这边苏让到了集市,采买了一些日常用物,路过拐角处一家铺子,唇角一勾,迈步走了进去。

    “呦 这不是苏公子么?又来给夫人买礼物啦……”

    苏让有些讶然,“你认得我?”

    “先前苏公子来我们店里给夫人挑了几件成衣,两人的样貌出众,我们自是记得十分清楚。”妇人扯了一段银灰色锦缎,笑意盈盈开口。

    苏让默然,心下回忆起当初在此添置的乃是卓尔的嫁衣,他清晰地记得,她身着嫁衣时摄人心魄的美,也许,那时的自己便早已身陷无法自拔了罢。

    “哎,这时间过得都不知多久了,公子和夫人的感情还是如此的好。”

    “公子要不要顺带稍些首饰回去。”见苏让唇角带着暖意的笑,妇人心知肚明,忙道。

    “喏,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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