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想大步冲上前,可手脚躯干都是软的,还在不住发抖。

    “我去通知医生。”程言站直了身体,后退了一小步,仿佛他不这么做,下一刻他就会扑到床上,把那个刚醒的人死死勒进怀里。

    李冬行没再盯着程言看,他坐了起来,动了动肩关节,轻皱了下眉,像是对自己躺久了的身体不甚满意。他的目光掠过了手边的遥控飞机,没作停留,而是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程言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动静,回头见李冬行连静脉注射器都拔了出来,惊讶地说:“你要去哪?”

    李冬行从床头柜上拿起医用胶带,随手扯了一截下来,往手背上一按,一边穿鞋一边说:“先回家洗个澡,这都躺几天了,闻着都臭。”

    他说着抬起袖子嗅了嗅,嫌弃地皱皱眉毛。

    程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异味,不过师弟醒了,这就是头等大事,别说李冬行只是想回去洗个澡,哪怕他现在要程言上天入地轰个小行星下来,程言都能面不改色地答应试试看。

    两人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就跟任特务潜行一般。李冬行不愿意通知医生,程言就给他披了件自己的外套,三言两语支开病房外头的值班小护士,带着乔装打扮弯腰驼背的李冬行溜出了住院大楼。

    到了外面,李冬行裹着外套巡视了一圈,随后似乎才放了点心,解开衣服扔给程言。

    程言奇怪地问:“你在找什么?”

    李冬行冷笑了下:“别告诉我这几天没警察来。”

    程言看着师弟的侧脸,心里浮起一点疑云。师弟为何要躲着警察?假如真如程言猜测的那般,李冬行知道一些薛湛之死的线索,也料到了警察在怀疑他,他更应该立马去找警察提供证据才合理。

    或者师弟只是单纯地想在见警察之前回去洗个澡。

    程言很快说服了自己,他现在的脑子不适合加工任何更复杂的问题,连薛湛的死因都被暂且丢掉了一边。他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李冬行,连视线都不舍得离开一秒。李冬行到底躺了几天,还不大适应,走路走得很慢。迈下阶梯的时候,程言顺手拉了下李冬行的胳膊,而后手指挪了挪,握住了下方的手腕,好一阵没肯松开。

    半小时前程言还觉得自己是个被老天抛弃的穷光蛋,现在他简直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走路的时候都在止不住地发笑。

    李冬行瞥了眼被他牵得紧紧的手腕,没说什么,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坐进出租车的时候,程言依旧没松手。司机从后视镜里瞥见了他们交握的十指,撇撇嘴角,被程言瞪了回去。

    这可是我找了十几年才找回来的宝贝,谁他妈都别想跟老子抢。

    程言带着满脑子宿醉般的晕乎乎飘飘然,拉着李冬行回到家里,直到李冬行进了浴室,程言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一颗心才摇摇晃晃地落到了实处。

    回家了,他们回家了。

    他坐了十分钟才恢复了力气,差点想原地蹦起来,跳上几圈,掏出手机告诉老师告诉穆木昭告天下,他不仅带回了师弟,还把丢了许多年的宝贝弟弟一起找回来了。

    就在他刚拿起手机的时候,浴室门开了。

    李冬行直接走过来,伸长胳膊拿走了手机,扔到茶几上。

    湿热的水汽蒸得程言眼镜上大片发白,他模模糊糊地看着跟前大片光裸的皮肤,咽了咽口水,嘀咕了句:“小心着凉。”

    一次两次的,怎么老是喜欢洗完澡不穿衣服就出来晃。

    他打算至少去给师弟拿条毛巾擦擦头发,刚一起身,后颈就被按住。

    “为什么要躲开?”李冬行往前了些,一条腿挤上沙发,刚好顶在程言腿间。他一只手摩挲着程言后颈,另一只手摘掉了程言的眼镜,“你不是想这样做很久了么?”

    程言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嘴唇就被堵住了。

    那是一个很用力的吻,近乎凶狠,程言都感觉自己的唇舌在那人的吸吮下微微发麻。两人摊牌已有一阵子,但亲近机会不多,而且多数情况都是温柔触碰,这突如其来的深吻让程言本就缺氧的大脑更加晕头转向,耳边嗡嗡作响,心跳更如擂鼓。

    “冬,冬行……”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艰难地在喘气间歇开口,“还有其他人……”

    小未、梨梨、阿东,郑和平。考虑到这些人格的存在,他们俩还没做过更进一步的事。

    “不用管他们,这里没其他人在。”李冬行在他耳边说着,声音略有不耐。

    程言感到耳后一阵麻痒。李冬行的拇指正在轻轻蹭着他那条疤,疤痕本就敏感,又是因眼前人而留,这让他脊柱一颤,本来就热的地方更热了。

    是这样么?他等了师弟这么久,就是想要一回来就做这些事?

    心里那两个声音又出来了,一个在说,程言你就认了吧,你有多喜欢面前这人啊,别端着自欺欺人说你不想要了。程言几乎就要信了,他闭上了眼,在李冬行的亲吻和抚弄之下慢慢放松了身体。

    随后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这不对,很不对头。

    程言了解师弟的为人。李冬行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很谨慎,也极擅忍耐,每每总是替别人考虑,从来不会意气行事。这样的师弟,会在明知程言已经心力交瘁,而且害死薛湛的真凶仍逍遥法外的现在,一心只想离开医院把他往床上带?

    “停下。”他往后仰了仰脖颈,让两人分开了点距离,“冬行,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冬行贴过来,一只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揉着程言的一侧手腕,腰胯往前顶了顶,嘴上说:“你觉得呢?”

    这句话本来是调情,听在程言耳朵里却起到了十足的降火效果。

    这口气太不像他熟悉的师弟了。

    程言坐直了些,看着李冬行,皱眉说:“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医院,最好再做几个检查。”

    “好啊。”李冬行随口说,倒没反对,站起来了些,手伸向沙发背后。

    程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咔哒”一声,原本被李冬行握着的那侧手腕上传来一阵金属的冰凉触感,一时动弹不得。

    他扭头一看,发现自己居然被铐住了。

    手铐的另一头挂在沙发后面的落地台灯上,他只要一动,那台灯就剧烈摇晃起来,金属之间互相摩擦着,发出刺耳的铿铿声。

    程言放弃了挣扎,抬头看着李冬行,全身血液迅速地冷却。

    “这哪来的?”他不认为师弟此刻会有闲心和他玩这种游戏,他需要一个解释。

    “你是想问手铐哪里来的?”李冬行俯视着他,摸了摸那银色金属,“上次去姓蒋的家里,王沙沙借我的啊。”

    程言想起来,那回师弟来救他,的确是拿着手铐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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