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哒哒的就觉得烦闷,尤其是淅淅沥沥下不干净的小雨,艳阳天的时候就乐观向上,心尖都能开出花儿来。

    回程路上他把玩着手机,一再按捺也压不住雀跃的心情,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这么早就回去啦?今晚说好的去你程伯伯家吃饭,他还老念叨你呢,说是好久没见了。”奚母嗔怪地望着奚岳岑。

    奚岳岑穿好鞋起身亲了亲奚母的额头,“妈,你们几个相熟吃饭干嘛非带着小孩儿,多不方便啊,再说我这几天老待在家里,影响你和我爸二人世界,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吹吧你,”奚母让王阿姨把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那这些你带回去吧,都是我和阿姨亲自弄的,安全又放心。让张叔送你回去,拿这么多东西当心路上挤着碰着不方便。”

    奚岳岑点点头,朝客厅喊了声“爸,我走了。”

    父子两总是没有隔夜仇,吵过转眼也就忘了。

    “你那个朋友……今天也回去?”奚母跟出门外,试探地问。

    “对啊,明天上班了,他今天可不得回来么。”

    奚母略一停顿,和蔼地笑道:“哦,那你下次有空带他回来一起坐坐吧,我挺喜欢他的。”

    奚岳岑疑惑地看着奚妈妈,想您也就见了他一面,说了两句话,怎么就喜欢他了,还上门坐坐。不过他妈思维做事多跳脱,也不多想,随口应下后便坐车走了。

    等车过了两个路口,他才回味过他妈的眼神来,一拍大腿,敢情把他们当成一对儿了。

    张叔以为他忘了带什么东西,忙问怎么了,奚岳岑尴尬地笑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件事儿。

    他靠着向阳边坐,脸晒得有点烫,这春天这么快就来了?没开空调都热。

    放假也就那么几天,应酬拜年忙得还不如上班日自在,奚岳岑跟着这儿吃饭那儿聚会,还得给项目企划定稿。自从和施纯分手后也过去好几个月,身边也没再找个伴,连几个固定炮友的名字都落了灰。二十岁的小伙正是好年纪,从前来来去去断不了人,一下子清心寡欲起来,久了还真不适应,怪想的。

    吃过山珍哪还咽的下糠野菜,夜里飞机也打得不顺畅。好不容易出来了,肺里也呼出一口气,闷闷的。

    想吃拉丝棉花糖。

    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会想起林错在做什么。大年初一发的微信,好久都不回,难道他们山沟沟里都没有信号?还是没电了?明明走的时候给他放好了充电线和充电宝。

    他们家是花园小别墅,整个三楼都是他的地盘,床更是大,奚岳岑一米八九的块头能在上面打好几个滚不掉下去。有时候出去开`房,他也和伴儿睡上一晚,不过别看有的人面上乖巧光鲜,一睡着那可是原形毕露,打呼还算好的了,有一回都把他踹下了床。所以奚岳岑还挺不乐意和别人一张床的。

    可他凌晨三点第三次醒的时候,气呼呼地去客厅抓了奚母给小外甥女买的等身熊娃娃拎回卧室摆在床上,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上面,还挺软、挺有弹性的,林错那身板,他这么大个要是压上去估计能压成饼。

    哎,林错,只要他找到了最舒服的睡姿,也跟熊娃娃似的,一个姿势摆到天亮。往往都是一手一脚扒着奚岳岑的姿势,居然也不压人,还挺舒服。

    初四晚上终于得了回信,奚岳岑一面高兴一面又愁。高兴的是林错终于知道回他消息了,愁的是他好像帮他找到妈妈啦,可他妈过得好像还不错。

    过后两天他们断断续续聊过天,奚岳岑还在奚母和王阿姨的指导下学了几样除了汤以外的药膳,拍了照发过去嘚瑟,说等他回来做给他吃。林错回说他在家附近找到块好木头,改明儿雕个小玩意儿给他。

    中午的时候才收到他要回来的消息,奚岳岑第一时间想到该先回去打扫打扫,别等他风尘仆仆地回来还没个安乐窝。

    遇上红灯,车停下来等在路口,突然看见马路牙子边上有个老爷爷双手插兜,面前摆着个棉花糖机。他一喜,让张叔赶紧找个能停车的地方,自己跑下去买了两个大的,都是白色,像云一样。

    奚岳岑路上没舍得吃,一路上傻不拉几地举着两个大白棉花糖,还要张叔帮忙给他把东西扛上去。

    结果林错回来后看见插在塑料泡沫里的俩大玩意儿,还笑奚岳岑小孩子一样。气的他做晚饭的时候放了好多葱花,林错不爱吃葱。

    距离蒙上了双眼,却让心跳更清晰。

    是夜两人抛下琐事,歪歪斜斜倚在沙发上共享一张毯子看电视,过年综艺晚会居多,说实话实在算不上多好看,小品有些还看着颇尴尬,不过两个人看的津津有味,也不说话,奚岳岑拿着爆米花桶,像个机器一样,隔一会儿就递到林错面前,林错都不用低头看,只消往固定的地方伸手,总能拿到爆开的甜甜的那一个。

    先前为了跟父亲对着干,奚岳岑总是死鸭子嘴硬说不喜欢这个行业、不乐意干,结果越做越沉迷。大赛在即,内容和策略每过一遍都觉得不够完美妥帖,大三第二学期的专业课数量又加大,含金量也更高,公司学校两头跑,是个铁人长期也受不了。

    车速不快,冷藏车跟在一辆小面包车后边。前方红灯,小面包车缓缓停在了路口,奚岳岑也跟着慢慢减速,结果不到一臂的距离,冷藏车忽然直撞上了小面包车的车尾。

    林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惯性带着向前冲了一下,撞击的力度很大,可见驾驶座上的人那一脚油门踩得有多深。

    他定了定神,不可置信地看向奚岳岑,青年同样诧异,随即下车和前面的司机商量理赔,又打了几个电话。

    林错没下车。他看见奚岳岑紧紧闭着眼揉眉心,长呼一口气,然后才向司机道歉,站着的时候左右脚交替用力,姿势很明显。开春时节奚岳岑已经脱下了厚大衣,穿了修身的牛仔外套,可能是一下子少了厚度,林错总觉得他瘦了很多。

    在公司录完数据和考勤后,奚岳岑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散漫地斜倚在玻璃门上,额头微微触到门框,闭着眼睛打了好几个哈欠,听到林错轻声叫他的名字,才张开眼站直,伴着哈欠的生理泪还停留在眼眶。

    林错看他这般模样,心里没由来地发堵,“你最近睡了几个小时?”

    奚岳岑使劲回想,自己也算不准,“不知道,实在累的时候会眯一会儿。没办法,这几天太忙了,连着赶两篇论文,组里的一个学姐又要临时派出国,比赛的事还要重新找个人,空窗期事也不能落下啊……”

    忙碌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跟林错说起,声音里就不免带上点委屈。奚岳岑靠着电梯,稍稍屈膝,把头枕在林错肩上。头发长了也没时间打理,扎得他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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