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撸胳膊挽袖大干一场,但对方当即道歉,他一时哑了火,狠话半句吐不出来。

    他仔细一看,这人披了件松垮唐装,两排松扣摇摇晃晃。

    再向上看,上挑嘴角盛满歉意,两排牙白的厉害,生出丝丝鬼气。

    想到家里的老婆孩子,刘鹏不敢再纠缠:“看你态度还不错……算了算了……”

    “我是去洋海取货”,谭大笑的见牙不见眼:“所以多带来了现金,收着吧,给你压惊。”

    来路不明的钱刘鹏哪敢收,他着急回家,摆手说着“不用不用”,一溜烟跑回自己的车,踩油门就跑了。

    谭大两手插袋,低笑摇头,他重新给雪茄点了火,这次味道浓烈不少,苦辛的咖香在舌前一逛,后劲无穷。

    他回到路上,打开后备箱,随便掏出个手机,把刚买的卡装上,又上车暂停了音响,一脚油门,让悍马在高速上飞奔。

    他拨号出去,响了数声那边才接,他停顿片刻,听到对面浅浅的呼吸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谭大轻抬脚,降低引擎呼啸:“邱总,信收到了?”

    手机横出棱角,割伤邱池掌心:“……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谭大斜压手机,凉凉笑道:“钱准备好,明天下午两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边沉默片刻,邱池屏息:“祁林还活着?”

    “做生意讲究诚信”,谭大把手机拉远些,哈哈大笑:“若成死饵,八折让你带走。”

    邱池揪住喉管,强行稳住声线,某个猜测从心底冒出:“你是……沈达腾的人?”

    谭大一愣,喉结一滚,两秒后才出声,语调挑高:“废话少问,钱准备好。”

    他挂断电话,手机只余滴滴忙音,整场对话不及三十秒。

    引擎犹在轰鸣,车前盖震动的频率,比平时更烈,谭大踩着油门向前飘,一时间青筋直冒,额角血脉嗡嗡弹跳。

    他开了一会,突然骤踩刹车,两手松开方向盘,几下抠出手机卡,用力掰碎。手机被他随意丢出,悍马硕大的轮子一碾,机身登时化为碎片。

    邱池盯着忙音阵阵的手机,某种恐惧从心底爬出,渐渐收紧心脏。

    他立即给陈锋拨号:“陈队,我怀疑这次的事件,与沈达腾有关。”

    沈达腾非无名之辈,但在没有犯罪的前提下,陈锋如何查他信息?

    陈锋停顿一瞬,回道:“稍等片刻。”

    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紧盯画面轮换的电脑,副队闵莺捧资料进来,把卷宗摊开:“陈队,都在这儿了。”

    “闵莺”,陈锋摆手让她过来:“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闵莺一头飒爽短发,身形挺直像杆钢枪:“按理讲,绑匪要求交付的赎金,都是不连号的旧钞。本次数额巨大,全用纸币,至少中型车才能带走。”

    陈锋沉吟片刻,当即摇头:“也许不用纸币。”

    闵莺一愣,挑起眉毛:“如果不用纸币用网银,那账户会被立即冻结,绑匪会这么无知?”

    陈锋脑中回荡邱池的问题,得到的信息像散乱的珠子,互不相碰,用线才能缠起。他抬头凝视闵莺半晌,忽然起身,与她靠近:“我知你舅舅消息灵通,你实话告诉我,这个沈达腾,是不是想要出境?”

    闵莺为难抿唇,不想说话,手指在裤缝转了两圈。陈锋看她想走,连忙站起,按住她肩膀:“闵莺,想想你是为了什么,才顶着全家反对进来。人质无辜,生命高于一切。”

    闵莺立在原地,眼圈顿时红了,她想起父母拼命劝阻时,她拼命喊出的话:“我要去救人,我就是有病,我看不得别人难受!”

    她咽下哽咽,轻吐出声:“我也只知道大概,舅舅有次喝多了酒,说风向有变,沈达腾得罪了人,有人要弄他,有人要保他。陈队,你看财经网吗?他之前呼风唤雨,但近来好久不出现,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陈锋点头坐下,伸手按压鼻梁,闵莺犹豫片刻,开口道:“无论有没有人保他,他们神仙打架,我们插不了手。”

    “我知道”,陈锋向后一靠,眼睛盯上屏幕:“特警队已排查两个可疑场地,绑匪经验丰富,一直用障眼法转移视线。数据库比对有没有消息,谁最有主犯嫌疑?”

    闵莺摇头,忽然道:“我去催他们加快进度。人质家属那边,有消息吗?”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话,桌上手机又响,邱池把他刚刚通话的那段录音,发给了陈锋。

    两人仔细听完,闵莺拍桌急了:“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带设备过去,说不定能定位到人!”

    “很难”,陈锋把她叫住,手机在指间旋转:“如果这个人是主犯,他一定会模糊定位。你仔细听这录音,里面的引擎声响异常,有三种可能,一是主犯在高速上开车,把油门踩的太实。二是这车是越野,并且在土路上驾驶。三是这车已停产,没法更换最新的发动机。”

    闵莺咬住唇角:“明白了,我立即去数据库监工。”

    她风风火火出了门,陈锋调回视线,仔细翻看查谦等人的资料,看了一会,又给邱池拨号:“邱先生,你听好,吸毒会令人疯狂,这些绑匪,不能把他们当人。如果你能与人质通话,请一定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造成惨烈后果。”

    邱池靠着卧室的墙,他后脑顶着冰冷的墙壁,凉气沿着脊髓向骨缝钻:“我爱人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自救。”

    后脑猛然一疼,祁林在暗夜里睁开眼。

    他一直睡不好觉,并为此烦恼,没想到这病症……也能救他一命。

    他不知现在几点,只是夜色浓黑,唯月光从窗外爬入,落在脚边。

    悄悄动腿,体力已恢复不少,可能没了手铐禁锢,手腕也不再疼痛。

    他偷偷转头,查谦半坐靠墙躺着,双眼微闭,轻轻打鼾。

    因为纱布缠绕,手指仍不灵活,祁林没法抓住镊子,只能用指缝夹着,试图挑开绳结。

    查谦绑的不紧,绳扣压在腕上,被镊子顶的出血,祁林无暇他顾,只拼命拨动绳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绳扣松动。

    楼梯处突然传来脚步声,祁林心都提到嗓子眼,赵东一脚踹开门,吼声随即扑进:“x的!钱三回来,抢了老子地方,在下面冻死了!老子也要上楼睡!”

    他手里举个手电筒,晃来晃去,在祁林和查谦身上扫过,查谦登时睁眼,怒气冲天瞪向赵东。赵东嘿嘿讪笑,高大身躯在地上一蜷,不触查谦霉头。

    查谦扫了祁林一眼,祁林闭眼装睡,冷汗湿了遍身。

    几人沉默片刻,赵东突然一咕噜爬起,举起手电,一步步走向祁林。

    “不对啊大明星”,赵东粗嘎的声音,在寂静夜色下,生出瘆人寒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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