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这个?”

    “还能有什么好事?”杨笑澜笑着问她,目光坦诚,没有半分伪饰。

    “唔……”是婶婶没有把离婚的事情告诉她,还是她不觉得婶婶离婚是一桩值得雀跃的事?

    杨笑澜哪里晓得关宁心中的小九九,收好了东西招呼她一起去吃早饭,还问她之前造谣的人有没有找到。她也见到了那日来学校找关宁的方从文,好一个知性的成熟女子。说着说着,两人提到了方从文,关宁带着幸福的笑容同她说从文如何,从文如何,一点也没有和顾然提到方从文时的别扭。

    ☆、第三十一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知女莫若母,即便关宁一个礼拜七天里,有五天会在学校,如今变成了六天。唯一回家的那一个整天里,女儿还随时拿着手机,以防有电话或短信进来她不能第一时间回复。说话、走路、发呆都会笑出声来。

    种种迹象表明,关宁也终于长到了谈恋爱的时候,云锦的心情很复杂,同大部分知道自己女儿谈恋爱的母亲一样,甚至还要更复杂一些。云锦会想,自己女儿欢喜上的是男生还是女生,会不会像琼瑶小说里常出现的那样,被一个肌肉男或是头发染黄的女人给骗走了。她还会想,和那人在一起,关宁会不会吃亏。她倒并不担心那人会带关宁去做些不好的事情,孩子成长已然定型,要她做坏事,她一定会拒绝。

    关宁是她战战兢兢抚养长大的,要说付出的心血,绝不下于养一只熊猫。还记得关宁刚出生时,她才比猫崽子大一点点,七个月的早产儿,实在很难养活。那时只想着要救活她,养大她,没有别的念头。这一转眼,孩子都这样大了,开始懂得爱人,开始会因为一个人,整个人像被染上了玫瑰色。

    没错,就是染上了玫瑰色。她说话声音是温柔的,看人的目光是温柔的,就连对着平时最讨厌的洋葱皱鼻子也温柔许多。云锦相信,关宁现在脑袋里只有一个信念,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如她一般。

    礼拜六的晚上,关岩、关实、关硕和楚安四个人有约。云锦和关宁两个人在家。吃了饭,关宁陪母亲聊天。云锦说她,最近不对劲。

    关宁疑惑,哪里不对?

    云锦说,她觉得关宁自带蜂蜜,连呼吸都是甜的。

    母亲的揶揄大招有点厉害,关宁表示招架不住。

    “宁宁,你是谈恋爱了?”犹豫再三,云锦挑了最直接的方式问。

    关宁不好意思地埋在母亲的怀里,点点头。

    “别的也没什么,注意安全……唔……”云锦无奈道。

    “噢,我一直都很注意啊。咦……妈……”忽然会意母亲的注意安全是什么意思,关宁笑得前仰后颠。大概母亲以为对方是个男孩子。

    “哎,别人家的姆妈都会叫小孩不该做的不要做。但是青春年少,有些事情禁也难禁,我只能让你注意安全了。”云锦的表情很不甘心,又很懊恼。一说难免就会想到,关宁和个谁亲吻拥抱……对自己的女儿做这样的想象真是诡异,但又不能什么都不说。

    母亲的这个样子,关宁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妈妈你最好了,不过你放心。安全上百之百没有问题,十分可靠,十分安全。”

    每每想到母亲的表情和那句注意安全,关宁难免笑起来,在寝室里,她想着想着就笑得咯咯有声。被室友嘲笑,难得一天住在寝室,还春情荡漾,令人不齿。关宁把云锦的话同她们一说,她们也笑。笑完难免称赞云锦通情达理,羡慕关宁有这样开明的母亲。

    “关宁,你没有告诉你妈你找了个女朋友?”高云华一向善于发现问题。

    “还没有,虽说我妈不反对,以免横生枝节我没有说。”尤其是这女朋友不是母亲以为的同学,而是大她近二十岁的年长女性。她不想让母亲在见到方从文之前有任何猜测或是想象,也不想在自己有能力做些什么之前让家里人对她的爱情添些手脚。父母这里固然没有问题,若是给爷爷晓得了,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如果母亲发现,她的女友是她书架上几本书的作者,又那样出色,还不知会吃惊成什么样呢。

    最重要的是,爷爷晓得之后,二爷爷、三爷爷若是也知道了,就等于暴露在全家族人的面前。那样,小叔叔关硕自然也会知道。关硕偶尔还做着追求方从文的无用功,他没有明说,方从文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于每次私人的邀约都一概拒绝。这拒绝叔叔,和侄女在一起的事情暴露,以爷爷这种返古不化的脑袋,绝不会对方从文说出好听的话。爷爷再用孝顺来压迫自己的爹妈,那岂不是全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关宁不傻。

    玄明有点傻。她被许唯那个吻,对关世云的怨念和对宋嘉言的好感搞得七荤八素。如果人一次只能喜欢一个人,那么她现在喜欢的是谁?还是说,她一个都不喜欢?如果人一次可以不止喜欢一个人,那么她又喜欢了谁?

    她想和咨询师一起弄清楚这些,但当她看到宋嘉言的时候,她就想起了那张危险的脸。以至于宋嘉言让她谈谈在街上看到两人的想法时,她马上沉着脸说,“那个男人很危险,你还是离开他吧。”

    这话对于宋嘉言而言,就是一个对她产生移情的来访者,见到她和她男朋友后的寻常又不那么寻常的反应。于是按照程序,她又问玄明危险指的是什么。

    “人身安全。”玄明只能说到这里。她只是有危险的信号,危险的感觉,但是她无法说出原因。玄学上的东西,很多都只有事实,没有理由。“你还是少和他来往比较好。”她的语重心长,在宋嘉言听来就变了味。像是玄明在说,异性危险,不如找个同性,或是楚安危险,不如找她玄明。她试图澄清,试图解释,但玄明说感觉说不清楚,说缘由又没有缘由,着实有些难为她。

    宋嘉言显得很无奈,她只好告诉玄明,这是她的私事,与咨询没有关系。

    玄明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受了冒犯,她没有把这事当作是咨询相关,纯粹是出于她的好意,却给这咨询师看成了干涉她的私事。或者说,从宋嘉言的立场而言,她确确实实的跨过了来访者和咨询师的楚河之界,干涉到了她的私事。尽管,她自以为有个很好的理由。

    “算了,就这样吧,我不想再继续咨询了。”玄明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咨询至今,有收获有苦恼,若要让她继续,她没有动力,她不知道咨询最终会给她带去什么,就像她不知这咨询是否对她有效。她想,也许咨询唯一的益处,就是让她想起了同学,将她引向许唯……的案件。

    两人约好了下次总结,最后谈一谈关于结束的话题,毕竟眼下结束,无论对宋嘉言还是玄明都显得过于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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