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你告诉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顾晴朗点点头,没想着隐瞒:“下次我会把他带回家。”

    顾母说不生气是假,可看着自家儿子说话时的真挚,并不知该回什么。顾晴朗的个人问题是一直扰着他们心肠的事情,这回总算见到个靠谱些的路旭,还以为他们能发展,也算是父母之间最大的让步,却没想到顾晴朗并不领情。

    顾晴朗在家住了四天,清明假期已经结束,回到袁越家时发现他并没回来。

    顾晴朗把窗户开了通气,又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番,等到一切完成才给袁越打了个电话。

    袁越那天很晚回了个短信,似乎是骆小天联系他了,他短信里寥寥数字,连一丁点的感情都不沾。

    [我有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打扰他,顾晴朗回了句知道了,便没有再发过。现在他回来了,才打了电话过去。

    那头过不久就接了。

    “喂。”袁越的声音依旧清冷,有些哑,周围呼呼的风声刮进顾晴朗耳里。

    “我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顾晴朗将手机靠近耳朵,能一丝不落地听见袁越的呼吸声也好。

    那头咳了两声:“我临时要出差,得一个月。”

    “感冒了?”顾晴朗皱眉问。

    袁越:“嗯。”

    顾晴朗问:“你现在在哪儿?”

    “……”袁越那头不吭声。

    “我问你现在在哪儿?”顾晴朗音量提高。

    “我要上飞机了。”袁越说。

    顾晴朗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团火,本来根本没烧着,但袁越的话一句一句就像零星的火引子,噼里啪啦在顾晴朗心中烧着了。

    顾晴朗控制着自己,深深吸了口气。

    “你怎么了?”袁越问。

    “没事,你忙。”顾晴朗挂了电话。

    再见时当真是一个月后,顾晴朗在此期间没有联系过袁越,袁越自然也不会联系他。两人犹如重新回到平行线,住在一起的半个月似乎已经被抛之脑后,与他们毫无干系。

    顾晴朗问骆小天得知袁越的确去出差了,确定后心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骆小天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顾晴朗倒觉得能真吵得起来就好了。袁越分明连吵架的力气都不会花在他身上。

    到了顾晴朗复诊的日子他一个人去医院,偏偏碰到了路旭。

    “你怎么在这家医院?”顾晴朗问。

    路旭笑笑,似乎对这次见面并没有什么意外:“伯母说你在这家医院看的腿。”

    “你不用为了我……”

    “我本来就在确定在哪所医院就职,这家医院在市中心各项条件都不错,我没理由不选择。”路旭穿着白大褂,说话间十分自信,“当然,你也是一部分原因。”

    顾晴朗这段时间睡眠不好,他睡在袁越房间里的小床上,看不见床上的那一团凸起。也没人值得他再做夜宵做早餐,整个人都很丧,丧得堕落。

    “先来看腿。”路旭给他做了个检查,拿着x片仔细地查看,“恢复得的确很好,过一段时间就能拆石膏了。”

    顾晴朗:“谢谢。”

    “我要下班了,一起去吃个饭?”路旭问,“别拒绝我,就当是朋友吃饭可以吗?”

    顾晴朗没拒绝,点了点头。

    路旭选了家私房菜,做的都是本地老味道的饭菜,他点了瓶红酒,气氛很轻松。

    路旭无疑是个健谈的人,他有什么说什么,聊大学聊工作,甚至连画画也能聊。

    “没想到你还懂画画。”顾晴朗说。

    “以前在学校医学书太贵了,买不起就照着图画下来。”路旭夹了块蒜蓉虾仁吃进嘴里。

    顾晴朗笑笑,似乎能理解。

    聊着聊着酒喝的也多起来,路旭酒量不错,喝了只是显得脸有些红,聊天时思路依旧清晰未显醉态。

    他起身走向洗手间,走到顾晴朗身边时眼前的服务员端着汤向他走来,服务员不小心绊了一下,眼看着碗里的热汤就要泼到自己身上,

    顾晴朗见到此景脑里扑棱一跳,赶忙站起把路旭揽进自己怀里,用后背挡住了即将洒在路旭身上的汤,餐厅里响起一阵惊呼。

    “你没事吧!”路旭面露急色,抬头看向顾晴朗。

    所幸现在不是夏天,顾晴朗迅速将沾上汤汁的外套脱去,路旭着急地看向顾晴朗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一下子惊动了整个餐厅,服务员与经理在一边赔礼道歉。顾晴朗摆摆手,表示他并没有受伤,还询问了服务员怎么样。

    有惊无险,路旭还是不放心,拉着顾晴朗想去医院看看。

    “路旭我没事。”

    “就算你刚刚没被烫到,你的腿那样站在地上肯定有风险。你现在得听我这个医生的话。”

    而当两人快走出门口时,顾晴朗却移不开步子。

    他看见靠近门口坐着两个人。

    那两人也同时朝自己看着,这个画面瞧进顾晴朗眼里不知为何有些站不住,路旭紧紧抓着他的手,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是自己许久未见,心心念念想到心尖发麻的袁越。

    一个,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也是无可厚非的情敌林余声。

    23.

    袁越出差前去了一次南欧巷,那里依然阴暗破旧,许多楼房都被红色的油漆圈上拆字,小时候袁越觉得这条巷子很长,从巷尾到巷口,要跑上好久,路上总是特别湿滑,有动物的血迹,脏乱的垃圾,洒得到处都是的污水。跑的时候总要提防着别人撞上自己。

    可当他又站在这条巷子的巷口时,竟然一眼望到了巷尾。

    他穿着的皮鞋不可避免地踩着地面,有人在叫嚷,因为矛盾说着粗话,甚至打了起来,可没有人劝架。袁越默默地远离那些嘈杂的源头,连看都没看。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连听都听不见。

    他对这里的厌恶日积月累。那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

    他西装革履,在巷子中穿着随意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可没人会注意到他,没人会为他逗留,就像他也不会再因为这些人停止脚步一样。

    餐厅还开着,袁越望着那家餐厅,装潢丝毫没变,只是大门上的餐厅二字已经脱落,如果不是知道,没人会知道这是家餐厅。

    现在是下午,餐厅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有几桌还凑在一起打牌。

    袁越进门坐下,突然感叹不装潢也有不装潢的好处,什么东西都没变。

    时过境迁,自己不再是在餐厅跑堂的小孩儿,再也不用端菜洗碗,再也不用招待别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看到他,问他要吃什么。

    袁越抬头,发现是那名厨师,黄姐的表弟,袁越这才看了眼门口,以前黄姐一直坐的座位,现在却换了个女人收钱。

    “黄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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